顾夏看过来,与顾小小相似的清澈的眼眸,看得陈家佳心头一跳,赶紧申明:“这对我绝对很小心,没有任何你不能吃的东西混在面里!”
顾夏放下手机,一脸勉为其难我就吃一碗的样子,坐到了餐桌边。
他其实很饿了,医院的早餐清汤寡水,早上就喝了碗稀得水一样的粥,就着萝卜干啃了个白面馒头,其他带馅的包子他不敢吃,怕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在。
这会肚子饿得叽里咕噜的。
坐下来埋头便吃,稀里哗啦不一会便见了底。
陈家佳才吃了一半,看顾夏吃得快,楞了下,问他:“够不?”
其实是不太够,他一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这么一中碗面条,哪里够。
但顾夏同学不好意思说啊,嘴硬,“够了。”
陈家佳道:“我这碗有点多,你帮我吃点。”说着,把顾夏的碗拿过来,用筷子拨了一大半给他。
顾夏道:“虽然我不饱了,但不吃掉也浪费,浪费粮食是最可耻的。”
陈家佳算是看出来了,这货就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主。
顾夏再吃了半碗面,肚子终于饱了,吃完面后主动说;“我洗碗吧。”
“不用了,就二个碗并一只锅,我收拾下很快的,你该干吗干吗去,作业做好了没啊?后天就周一了。”
“陈家佳。”顾夏靠在厨房门框边看她洗碗,擦灶台动作干净利落。
“怎么了?”陈家佳手上忙得行,头都不回的问:“什么事?没饱呢还是其他什么?”
“我是大学生了。”
“啊,我知道啊,今年大一,t大经营管理系,小学弟。”陈家佳说着,咯咯笑起来:“话说,你们经营管理系的校草董家良,还真特么的帅。”
顾夏郁闷:“我和你说正事呢,你提董家良做什么。”
董家良是经管系的名人,学霸高才生不提,篮球打得还一级棒,往篮球场上一站,荷尔蒙恣意散发,吸引一群迷姐迷妹们拼命为他打call。
然则,在顾夏眼里,打个篮球,不注重打球本身,只管着动作帅不帅的,各种骚包的人,就是个傻缺。
顾夏最看不上眼的就这种,再说了,帅个屁啊,别说邓景渝和杜星尘,便是自己的长相,也甩他几千里好吗!
“什么正事?”陈家佳一句话,把顾夏从对董家良愤愤不平的思绪中扯了回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说我是大学生了。”
“我也说我知道的呀。”
“请你以后和我说话,不要用对小朋友的口吻。”
“我有吗?”陈家佳想了想,否认:“没有。”
“刚你让我做作业。”
“大学生也有作业。”
“废话,但是需要人催着做吗!”顾夏怒了:“我是十九岁,不是九岁!”
“啊,好好,我的错,下次我注意啊。”陈家佳认错特别快,跑去削了个苹果递给顾夏,想了想,说:“我比你大六岁,人家都说三岁一代沟,论年纪,我可以当你阿姨呢,我得适应一下,记得我们顾小夏是成年人了。”
顾夏很想把刚接到手的苹果砸陈家佳脸上去,黑着脸:“去你的阿姨。”
转身回了屋,砰的重重将房门关上。
陈家佳大笑,动作大了,抽得肚皮又疼了,哎哟一声,咬牙在心里骂道:“小混蛋,敢踢我,下次绝对找个机会踢回来。”
顾夏的房门突然又开了,他虎着脸,气势汹汹走出来。
陈家佳吓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刚才明明是腹诽啊,没说出来吧?难道说因为太气愤,所以其实是说出来了,被这臭小子听到出来算账了?
“你要干吗?”陈家佳惊问。
顾夏蹙眉;“你有病吧?我上厕所。”越过陈家佳进了卫生间。
陈家佳拍着胸,这死家伙,吓人。
刚要抬腿回房,顾夏又出来了。
陈家佳:“哇,你这厕所上的,秒进秒出?”
顾夏把手上的东西往她面前的茶几上一拍:“给你的!”
“什么啊?”陈家佳低头一看,跌打止疼膏药。
抬头看顾夏,顾夏看都不看她,扭着头眼睛盯在窗外,嘴里说:“你肚子上的淤青,贴了就好。”
“贴这个?你确定?”陈家佳看看桌上那黄色的画着老虎的膏药盒,她咋就那么不信呢。
“嗯,我问过我妈了。”顾夏说,顿了下,补充道;“我妈是医生,外科医生。”
陈家佳拿起膏药盒,慢吞吞的说:“你妈没让你买红花油?据说那玩艺儿活血化淤才是正道啊。”
“说了,医院药房排队人太多,我在小区的药房买的,红花油缺货,售货员讲这个也一样的。”顾夏说。
陈家佳点头:“我谢谢你啊。”转身回房,顾夏一看她把止疼膏药丢回了桌上,抓了追过去:“膏药你没拿。”
陈家佳接过膏药,举到顾夏眼前,“龙虎牌关节止痛膏,专业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症,看清楚了没?大学生同学,这几个中文字,认识不?”
顾夏看了眼:“怎么了?”
“我这是肚子,肚子,我也不是关节炎,你家肚子上长关节啊?”陈家佳简直要被气炸了。
就算是消炎化淤的膏药,她也没打算贴,这贴上去容易,撕下来的时候还不得去掉半条命啊?这么大一张,汗毛都要给薅秃了。
陈家佳甩手进房,顾夏握着买错了的关节止痛膏一脸委屈,不就是买错了吗,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大不了重买嘛,真是的,这女人是不是大姨妈来了啊?情绪那么差的。
陈家佳睡了个午觉起来,才觉得彻底把昨天晚上欠的觉给补回来了。
推门出去,客厅静悄悄的,顾夏房门关着,里面传来音乐声,估计又在练歌了。
顾夏喜欢唱歌,唱得还不错,据说还会写歌,这个陈家佳就不知道了。就是这个爱好有点扰民,都被邻居投诉过几次了。
为此,顾小小没少四处打点,送了不少礼物改善邻里关系。
所以他把自己的房间特别装修了一下,做了隔音效果,现在关起门来,在客厅虽然依旧能够听到里面嘈杂的音乐声,但毕竟好了许多,邻居们收了顾小小给的礼物后,对此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陈家佳走进餐厅,一眼看到餐桌上放着瓶红花油,新的,没拆过包装,还有一包活血化淤用的膏药,这小子。
陈家佳笑了,拿着红花油去敲顾夏的门。
敲了半天,顾夏才打开房门,门一开,里面喧闹的音浪冲出来,差点儿没把陈家佳的耳朵给震聋了。
顾夏抬起手上的遥控器,关了音箱音源,才问道:“有什么事吗?”
“谢谢你。”陈家佳举了举手上的红花油。
少年的脸微微红了红,肉眼可见的忸怩了下:“不客气,本来就是我踢的。”
陈家佳:“……”
是啊,她干吗要谢他?始作蛹者是他呀,她也是脑子被驴踢了,跑来谢这个罪魁祸首。
“算了没说。”陈家佳收了红花油,转身便走。
顾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哎,等一下。”
陈家佳算是女生里的大高个了,有一米七二,然而顾夏更高,一米八三有余,两人并头一站,陈家佳矮了顾夏大半个头,他这居高临下一扣肩膀,陈家佳动作迅猛地回身。
然后……穿着睡衣的,就在顾夏面。
顾夏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如同闪电,劈在了脑门上。
“还有什么事?”
“没,没事了。”顾夏逃也似的返身关上房门。
陈家佳莫名其妙,神经病吧?
顾夏背靠着房门,只觉得心头扑通扑通跳得一片混乱,眼前只有那道说不清的倩影。
鼻间觉得阵潮湿,拿手背一抹,出鼻血了,最近火气有点大。
顾夏失魂落魄的坐回电子琴边,却再凑不出一点音符来。
写到一半的歌,没灵感了。
我靠,这死女人有毒。
呆坐了半天,房门又响了,陈家佳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顾夏,顾小夏!”
顾夏有心不打算理她,身体却很诚实,站起来去开了门,不耐烦地说:“你又有什么事?”
“现在有空不?”
顾夏想说没空,嘴里却已经自动回复:“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