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沈德东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愿吧。”

说话之间，路情已经被抬到了营帐，他还昏迷着，尽管一路颠簸，他也没什么反应。

这营帐内没有提前做准备，所以没有炭盆，还很冷，马车上的棉被就被拿了过来，盖在路情的身上，沈德东另外找人过来生炭盆。

沈耀灵怕冻到沈长歌，就将自己身上的棉袍解了下来，披在沈长歌的身上。

沈长歌小心翼翼地掀开路情身上盖着的棉被，仔细的用剪刀剪开他身上绑着的纱布。

纱布上本就有血迹，所以她知道他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只是当纱布被掀开的那一刻，她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没有想到他身上的伤口不止没有愈合，甚至还在蛊毒的作用下开始溃烂。

一大片烂肉血肉模糊，连见过些场面的沈长歌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旁边见惯了尸体的沈耀灵也是眉头紧蹙，努力压抑着喉咙中的干呕。

不知是疼还是冷，路情微微转醒，双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声音气若游丝。

“我还活着吗？这里是哪儿？你们是谁？还是……我在梦境中……”

“你还活着，刚刚醒来。能醒就证明你暂时没事，但你现在醒来也着实不是什么好时候。”

沈长歌苦笑了一下，“你原本身上被种了蛊毒，这一刀刮破了你身上的皮肉，倒也算是巧，正好将蛊毒也全部放了出来。

只是可惜毒液漫过的地方对皮肉造成了腐蚀，所以你的皮肉已经开始溃烂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受伤的时候应该先口吐黑色的鲜血，继而才是红色的，对吗？”

路情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被一阵巨大的痛楚袭来，击倒在地，然后意识就开始变得朦胧。

但是沈德东对这个却记忆得很清楚，他端着炭盆进来，欣然答道，“没错，就是这样的，一开始是黑色的血，然后才渐渐变浅，原本我以为那血是凝固的，可是我又想不对劲，如果血已经凝固了，怎么还会继续向外涌出来呢？”

“所以那其实就是蛊毒的特性，这种蛊毒便是这样的阴狠，一旦从体内剔除，就很容易感染周边皮肉，造成溃烂坏死。如果要治，也有办法。那边是将腐肉刮去，再配上我特制的去腐生肌丸，不到月余包你痊愈。”

路情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刮去腐肉，听着就很痛啊……

沈长歌也没有强迫他，只是谨慎地跟他解释，“你放心，我会给你麻沸散，你不会觉得很痛，但是麻沸散的药效也并不能完全让你感受不到疼痛，只能帮你掩盖一部分。

所以，你如果接受，我便现在帮你动手术，你若是不接受，我也可以用其他的办法慢慢将你身体内的毒素拔除。

只不过这个时间会来的更加漫长，你需要每天都用草药，覆盖住你的伤口拔毒，这样只会让你更疼，还不如就这样一刀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