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沈长歌一瞬间警惕起来，“这是曾经的大长公主遗留下来的，其中正确与否我也无从辩解，难道您请我进来，还是想与我争辩一番不成？”

老者叹了口气，沈长歌还以为事情已经败露了，脑海中已经开始飞速盘算一会儿如何打晕了这老者和药童再跑路，谁知老者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开口时就有两行清泪落下，“请求姑娘救救我们北疆子民吧！”

那小药童看老者跪下来了，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了仨响头，可把沈长歌吓得够呛，连忙将这一老一小扶了起来，“怎么回事？老先生，您快起来，长歌是晚辈，如何受得起您这一拜啊！”

青禾帮着托着老者的另一个胳膊，这才将他托起来，老者起身的时候还在用袖子掩面，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泪痕，小药童帮他抚着胸口顺了好半天的气才缓过来，又擦了擦泪才道，“刚才巷子那头的尸堆，沈姑娘应该看见了吧？”

“嗯。”沈长歌心情有些复杂，想了想还是继续道，“那些人看起来都不是外伤致死，我若没猜错的话……是瘟病？”

“沈姑娘果然是神医，一看就知。”老者连连叹气，“这瘟病其实早有预兆，只是大祭司一再说这只是干旱已久才会疾病横行，等他向上天祈求雨露后，瘟病就会自然消解，可事实并非如此，雨露虽已降下，瘟病却并未停息，反而愈演愈烈。城中不停有人因此丧失性命，只能按照大祭司的嘱咐先行入土为安，而这些则是还没有进行处理的……”

老者还没说完，沈长歌忍不住疑惑地打断了他的话，“大祭司让你将这些亡故之人都先行入土为安？你确认大祭司是这样跟你说的吗？我听说南疆也是南医的，大祭司应该医术也不差才对。”

老者茫然地眨了眨眼，“如此重要之事，老朽不可能会记错的，南疆大祭司本身就是南医，且医术精绝，否则老朽也不会如此相信他了。”

“可是……”沈长歌顿了顿，眸子一沉，“瘟病会在人群中传播，若是有人因瘟病而死，应及时火化，以免再次传播才对，若是埋葬于土，很容易污染地下河流，造成更大规模的传播。”

“什么！？”老者顿时惊骇地睁大了双眼，“这……这大祭司未曾告知啊！他甚至还说要将这些亡故之人埋葬于风水宝地，以期化解怨气，才能以剩余残躯滋润北疆水土，故而将他们都埋葬在了王城以南的一片空旷荒漠上。”

王城以南便是通往禾城的小路，且不远处就是坎儿井的方向，那里有地下水，一旦被污染，整个禾城的百姓都要遭殃，更不要提驻扎在那里的墨国大军。

“这大祭司真是心狠手辣啊。”青禾似乎看出了眼眸深沉的沈长歌在想什么，跟着嗤笑道，“为了报仇，连北疆无数无辜百姓的性命都算计了进去，他怎么忍心！”

沈长歌回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老者似乎也看出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姑娘的意思是……大祭司……利用了我们？”

“对。”青禾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他不仅利用了你们，还拿你们的命踩在脚下做自己的垫脚石，不要说这些亡故之人，就连你们所有的北疆百姓，只怕是都被他算计进去了！如此瘟病传播，只怕不日，北疆就要化成一座空城！”

“什……什么？”

老者似是受了重大打击一般，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而后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竟然都是骗我们的？那岂不是让我们成了帮凶？这些百姓……是……是我们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