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差不多来齐之后,就是送礼的时候了。
玉竹推着顾龙霆到了几位老人身边,宫茉莉也在。
她此刻正在高调地拿着手里的一件衣服,声音大得恨不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都夸一夸她孝顺:
“爷爷,我送你的这件是我亲手做的中山装。上面的鹤寿延年图,是我特地跟刺绣大师金老先生的后人学的金绣。”
刺绣大师金老先生是刺绣界的领头人,自成一派,被后世称为金绣。
他的刺绣作品常常被别人抢破了头,高价竞拍。
后人也是少之又少。
其他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纷纷地夸道:“宫小姐还真是孝顺得很啊,这鹤寿延年图,只怕绣起来要费不少时候吧?”
宫茉莉腼腆地笑了笑:“我怕赶不上爷爷的寿辰,每天熬夜绣,总算是赶上了。”
宫老十分受用,喜得眼睛都弯了,就连不苟言笑的宫二爷,眉梢间似乎都带了那么几分赞许之色。
“我没被认回来的时候,就经常在家帮着养母做事。”宫茉莉趁热打铁道,“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有了一些刺绣的底子,还经常绣手帕来卖。虽说辛苦了一点,不过总算让我找到自己的爷爷了,我这么辛苦也值得。所以这次特地做了衣服给爷爷,为了表示我的诚意。”
有个尖嘴猴腮,一脸想巴结宫茉莉的人奉承道:“宫小姐真是孝顺极了,这金绣费事耗力,宫小姐肯定是日夜不睡才绣成的。”
宫老爷子听完之后就一脸心疼地拍了拍宫茉莉的背:“茉莉,你真是辛苦了。费了那么大的心思,给我做了一件衣服,还特地学了金绣。”
“我不累的。”宫茉莉笑道,“为了能让爷爷开心,给您送上一份独一无二的贺礼,我累一点算什么呢,我累得心甘情愿!”
玉竹将这一副场景尽收眼底。
好一副孝顺的模样,她想,连自己亲母亲都不放在心里,却在这里装得那么好。
这个宫茉莉别说是刺绣了,就连基本的家务活也干不明白。
杨胡兰一开始就抱着让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嫁一个有钱人的心思。所以,宫茉莉从头到脚压根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重活累活全都是玉竹来干的。
非但不干家务活,甚至连宫茉莉要学昂贵的乐器养母都支持,最后学的一般,又将钱败了个干净。
刺绣?开什么玩笑!
玉竹远远地瞅了一眼她所说的鹤寿延年图,针角虽密,却不是金绣中所讲究的密而有疏,疏中有密。颜色也不是金绣中所推崇的色与色交叠,互相缠绕,色彩鲜艳,构图饱满。
普通人或许看不出来,玉竹却远远地瞧上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这根本不是金绣!
原因无他,上辈子“小富翁”的老婆就是金绣的正统继承人!
她可是跟着正统继承人待了那么多年耳濡目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