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回过味儿来:“好端端的,你给老孤头当什么孝子贤孙?”
黄尚香根本就没打算瞒姥姥,因此如实道:“我又重新整了俩种兔,放在老孤头那里。”
“耶……”姥姥简直要被黄尚香给气死了,举起手就来打她:“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妮子。为你养这俩兔子,惹出来的事还少吗?你是记吃不记打啊,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黄尚香脖子一缩,眼睛一闭,做出个死猪不泡开水烫的样子。她知道姥姥根本就舍不得真打她。
果然,姥姥只是举着手在她脑袋上比划,并没有真的打她:“你赶紧把那兔子给我处理了,听见了没有?回头你要是愿意回你们黄家你就还回去。要是不愿意回去,我托人给你寻个婆家,你就安安稳稳的从我这里嫁出去。我也算完成任务了。以后死了都能闭上眼。”
黄尚香嬉皮笑脸看着姥姥:“您可拉倒吧。就您和我姥爷挑女婿那眼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专门捡破烂的呢?我可不敢让你俩给我找。”
这话戳到了姥姥的痛脚,她愣了愣,转头接着去做饭了。
黄尚香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跑过去讨好:“姥姥,我帮你。”
“不用。你去歇着吧。”姥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闷闷的,可见心情十分不好。
黄尚香没办法,只好退出来。暗暗在自己脸上比划着:“这破嘴,就是缺挨打。”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斤两,让她气人,打架这个拿手。让她哄人实在不是她的强项。于是,她站在院子就喊了一声:“妈……”
崔淑珍同志是外婆全家的软肋,这个时候看来她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可是,等了半响,都不听崔淑珍应声。黄尚香跑进屋一看,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又跑出来:“姥儿,我妈呢?”
这下姥姥更生气了:“别提她,提起你妈我脑壳疼。”
“咋了?”
“跟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你爸前脚来这里耍威风,后脚你妈就自己偷偷跟着他跑了。”
“……”黄尚香无语,这还真的符合崔淑珍同志的行事作风。
这天是彻底没法聊了。再聊下去,黄尚香觉得姥姥非拿打扫把把自己扫地出门不可。实在是老黄家辜负姥姥老两口太多,太多。
已经是七月末,八月初。春庄稼都陆续成熟中。吃过饭黄尚香就跟着姥爷下田去摘绿豆。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才到家坐下说歇一歇,就见姥姥满脸带笑的送一个妇女出来。
黄尚香不认识那妇女,那妇女看见黄尚香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遍,转向外婆道:“这个就是淑珍的四丫头吧?长得可真标志。”
姥姥笑道:“你可别夸她,长着个鼻子眼儿罢。都十九了,还没个闺女样儿。”
“十九了啊……”那妇女笑得跟花儿一样。
黄尚香看着她的笑脸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自己在那妇女的眼睛里,就好像待宰的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