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又也跪在旁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断断续续的说道:“妈……”
老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景妈妈想伸手替他擦干脸上的泪水,可她的手才伸到一半,全身就像是忽然被抽走了力气一般,彻底失去了意识。
“妈!”景初撕心裂肺的喊出声,就连言深也动容得暗了神色。
病房里沉寂着浓重的悲伤,处理好后事已经是翌日清晨,太阳光洒进来,没人感受到暖意,萦绕在身边的只有刺骨扎心的寒意。
景妈妈的忽然病逝,让这个家彻底失去了活力。
姐弟二人都请了假像一滩烂泥似的躺在家里,就连目光都是空洞的。
夏桑当然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她想要劝慰,可话到嘴边又吞回了肚子里,这个时候说“节哀”还不如闭嘴。
没有人愿意听到这两个字。
夏桑心中悲痛,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景妈妈一直把她当亲女儿疼爱,那些好意她一直铭记于心,想着日后报答,结果……
让人诧异的是,最先缓过来的居然是景又。
某日清晨,他起了个大早,把客厅里堆积如山的外卖盒子全都清理出去,又打开景初的房间把人强行拽了起来。
他淡声道:“跟我去跑步。”
景初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太阳光照进来的感觉了,窗帘猛的被拉开,她立即抬手挡住。
这个时候跑什么步?她连动都不想动,直接将后背对着景又,鼻音浓重的说道:“自己去,别吵我。”
景又是个一根筋的人,强行掀开被子,道:“起来。”
她窝火的看了对方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有气无力的洗漱完,换上干净休闲的衣服,懒散的开口:“走吧。”
景又却不着急出门,而是指了指餐桌,道:“先把早餐吃了。”
景妈妈去世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早餐了,就连午饭都是随便应付,忽然看见豆浆和三明治,她有些恍惚,感觉有水汽氤氲了视线……
“你做的?”景初喝着豆浆,知道这不是外面买来的。
景又点了点头,把三明治递过去,这才道:“妈说要照顾好你,那就从早餐开始吧。”
她没有控制好力度,一根手指掐进了柔软的三明治里,视线更加模糊。
吃完早餐,他们并肩走出单元楼,晨练的大爷们还没散会,正在慢吞吞的打着太极。
他们默契的往人工湖的方向跑,步调一致,就连呼吸的频率也差不多。
晨跑完吃了一身汗,逆着并不耀眼的光,景初忽然觉得弟弟一夜之间长大了。
脊背更直,棱角更加锋利,脱去了以往的稚嫩。
有些蜕变会让人觉得心里难受,比如此刻她看着景又,心里就像打翻了厨房的调味品一般,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