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云水吗？

小镇在青山怀抱下依靠溪水而立，与杏花酒闻名的无名湖畔的小镇很像，只是，此处却是“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

街道上的建筑，虽依稀感受到旧时繁华，却已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沿着街道一路向北，道路尽头，正是一片梨花林，寒食早过，此处的梨花却开得正盛，拂着山风，零零落落，因着梨花飘落之地的一百多座坟墓，显得冷冷清清。

南陌走到一座低矮的坟墓前，缓缓蹲下来，细心地将上面的花瓣弹开，低头凝望。

这一瞬，天地间寂静无声。

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站在他身后，默默行了礼。

在最痛苦煎熬之时，她遇见了老头子、阿娘、夜翊，那他呢？他是如何度过那段岁月的？

抬头间，便对上她担忧的神色，微微一顿，南陌转身离去。

夜离能感受到他在压抑心底的情绪，脑子一热，也不知怎么地，就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南陌看了她一眼，淡淡询问，“说什么？”

“你的家人肯定想知道你过得如何？如果就这样走了，他们定会以为你受了委屈，肯定会特别担心你，”夜离一股脑说完，如释重负地松开他，“那我先去远处等你。”

他极少对旁人吐露心事，可总要说出来才舒服。

谁知，夜离的身子才刚刚移开，南陌就将她拎回来，盯着坟墓半晌，“你说吧。”

她说吗？

南陌盯着她，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夜离眼睛一闭，“那好吧！”上前行了礼，“南陌……”微微踌躇，“他现在过得很好，修为很高，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他，你们的仇他已经帮你们报了，就是他不怎么爱说话，还总是爱发脾气，他这个样子真的不好，所以你们一定要保佑他多说话，多笑笑。”

她后退几步，“我说完了，我们走吧！”

“好！”南陌回头看了一眼坟墓，目光坚定，反手握住了夜离的手。

夜离一惊，“南陌！”

南陌自然地松开她的手，“看路。”

夜离低头才瞧见脚下的树枝。

沿路向南，溪水汇入江水。

“船都没有了，我们怎么走！”夜离望着茫茫江水，有些无奈地看向南陌，“我们不会要被困在这里吧！”

“这里有何不好？”南陌扭头看她。

夜离思索了一番，“这里风景优美，可就是有些太安静了，适合像您这样的仙人，至于我，就太不合适了，我还是适合热闹的地方，有好吃的，有庙会可以逛，最主要的是要跟家人在一处，……况且，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与你待在此处，算什么？”说完还挑了挑眉。

她的言外之意够清楚了吧！

南陌淡淡地收回目光，“你这次回华音阁吗？”

夜离尴尬一笑，“嗯，找到夜翊，我打算回去看看，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点想家了，”她不知道墨殇究竟要做什么？但既然清思阁，凌云阁，她不敢多想！而且，她答应老头子要带他回阁。

“嗯！”

“不过，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回去……养伤！”南陌淡淡地开口。

“也对啊！”就算有船让她离开，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走！

再次回到那所庭院，望着眼前的梨树，总觉得这地方好像在梦境之中来过，“南陌，这里我好像在梦里来过！”

可抬头望去的时候，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动静，眼神空洞，双手紧握着，似乎时刻准备着与什么东西做斗争，“南陌，”夜离轻声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