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程俭何曾被裴玥以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当即泪眼朦胧。
他被这些人抓来的时候没有哭,被人辱骂责打的时候没有哭,一天天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也没有哭,偏偏这个时候忍不住了。
不知不觉眼泪已经落下,他觉得丢人,别过头用裹满纱布的手擦了擦,闷声说:“俭儿知道,俭儿给嫂嫂丢人了。”
裴玥心里一颤,眼眶隐隐发红,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俭儿的难处,可……
“好了别哭了,有能耐别使在不该使的地方!”她厉声说道。
“裴婕妤,这该见的也见了,这下您该安心了吧?”孙嬷嬷笑着说。
裴玥冷眼瞥了她一下,没有开口。
孙嬷嬷差人将程俭带下去,程俭执拗的不愿走,死盯着裴玥,却咬着牙不说话。
裴玥感受到那道炙热又关切的目光,心疼得要死,僵着背没有回头。
“小公子,裴婕妤在这儿呆的好好的,您先下去吧。”孙嬷嬷过来打圆场,挡在裴玥身前,阻断了少年倔强的目光。
程俭仍不愿离开。
裴玥忍不住道:“没听懂她的话么,立刻出去,可怜巴巴给谁看呢?”
她的手在衣袖里缴紧,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差点就忍不住了。
程俭泪光闪烁的眼睛里浮现不可置信的神情,整个人忽然黯淡下来,被两名护卫推搡着出了门。
裴玥站在窗口,眼睁睁看着程俭垂头丧气的离开,心里极不是滋味。
“孙嬷嬷,劳烦你再帮他们准备一个干净住所,你们刚刚说的,每两天,我要见到他们一次。”
孙嬷嬷得到霍修允许,把程刘氏跟程俭安顿在距离裴玥住处很远的临渊阁,是座临水的小阁楼。
两天之后,裴玥在孙嬷嬷陪同下,第一次去见那两人。
孙嬷嬷上前打开门,首先走了进去,恭敬道:“裴婕妤,请进来吧。”
裴玥的目光原本在孙嬷嬷腰上挂的长条钥匙上,那钥匙通体漆黑很是古旧,只可惜孙嬷嬷将它绑在腰上,轻易动不得。
她移开视线,上了台阶之后,一手搭上孙嬷嬷的肩膀将她按住:“孙嬷嬷,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出来。”
孙嬷嬷脸色为难,看了看房间里面,又看了看裴玥:“这……恐怕不妥吧。”
裴玥戏谑说:“有什么不妥的,难不成孙嬷嬷认为我们有什么秘密要说,还是怀疑我有能耐将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救走?”
说罢不等孙嬷嬷反正,将她推了出去,拴上门。
一层无人,裴玥沿着楼梯上去,在靠水的那面见到了两人。
两天不见,程刘氏的脸色好了一点,彼时她正在帮程俭换药,看到裴玥的一瞬,手上药膏“啪”的摔在地上。
“玥儿。”她颤巍巍的伸出手,将裴玥紧紧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