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霖刚想告诉北堂枭,林榆已经有了孩子,想让他唤回些许的生机,可是北堂枭却是骤然的咳嗽了两声,将他打断道:“齐霖,其实我不怪你,若不是你帮我压制这了这蛊毒,我应当早就死了,根本不能够平定匈奴。事到如今,能够活到今日,我已经知足了。现如今,我已经交代好了一切,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了。”
齐霖哑然,只见北堂枭侧过了头,呼出了一口气节:“我后悔了,等到我死了之后,还是不要告诉林榆了,便说我只是厌倦了这京都和朝堂,假死遁世,想去看这人间的风景。我不想……她再为了我而难过了。”
说罢了这句话,他便彻底的没有了声息。
“北堂枭?”齐霖颤抖着手上前,惊觉自己已经察觉不到了北堂枭的气息。
他大惊失色,连忙的从口袋中取出瓷瓶给人服下。
“北堂枭,你坚持住。你原先在战场上,哪怕是身中数箭,也都能够活着从鬼门关爬回来,你现在是怎么了?累了么?”
北堂枭尚还能够听闻见一点点声音,他想要苦笑一声,但是却已经没有了牵动嘴角的力气——
是,他累了。
就让他放肆一回,一梦不起。
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方才看到了第一次见林榆的模样。他始终没有告诉林榆,其实山下相救也并非是她们第一次相遇。
早在先前,他便见到过眉目如碧玉一般安然的女子。
她在邻村的池塘浣衣,微风轻轻的撩过了她的发梢,亦是触碰到了他心中,唯一柔软的弦。
北堂枭如实的想着——
若是有下辈子,我还是想再看看你。
外面又开始落雪,从星星点点的雪花落下,齐霖用尽了毕生的法子,在半个时辰之后,总算是察觉到北堂枭的心跳。
可是他却并没有松下胸腔之中的这口气,他知道,情况只会一次比一次的严峻。
于是将被子盖在了北堂枭的身上之后,便迅速的起身出了屋子。
彼时,萧雨曳等人也赶到了魏武候府,见到齐霖出了门,几人便迅速的将他围起:“情况如何?”
齐霖涨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没能忍心说出口。他的视线落在了一侧面色沉重,却不言不语的连修身上,微微的抿了抿唇,道:“连修,我有件事单独同你说。”
连修不敢犹豫,立刻跟随着齐霖一道前去了书房。
“这蛊毒下的很深,光是压制已经没用了,想来唯有将心肺之中的毒血逼出来,才有可能活命。”齐霖开门见山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