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前，待在剧组里的时候，她偶尔也听见一些工作人员私下议论过，都说张盛辉的性格不是很好相处，做起事来十分强势，而裴星泉又是一个比较温和的人，跟在张盛辉手底下，只怕日子不好过……

甚至还有工作人员言之凿凿地说，自己以前偶尔撞见过裴星泉和张盛辉在剧组休息室里吵架，吵得颇为激烈的样子，两个人的关系一看就不好，说不定私底下早就已经撕破脸了，不过是在表面上维持情分罢了！

艾雪当时听到这些议论，心里也打了个顿，倒是没有贸然参与进去。

不是因为她没有好奇心，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

可能是自身性格的原因，艾雪本身就是一个比较沉稳安静的人，加上那个时候，她才刚刚被指派到慕晚晴身边做助理，还算是一个没什么底蕴的新人，行为处事方面难免会更加谨慎一些，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自然就不愿意轻易参与到那些私下里的八卦中去。

到后来，随着慕晚晴和裴星泉的关系渐渐走近，相处的时间多了，作为助理的艾雪，难免也和裴星泉身边的人多了些来往和接触。

不管是经纪人张盛辉，还是助理小何，她都亲身接触过，甚至还有了些交往。

略微熟悉了一些后，艾雪便不难发现，剧组里很多关于他们的传言，其实都是半真半假，不值得轻信。

流言里说，张盛辉性格傲慢强势，做起事来完全不考虑别人，十分霸道不好相处。这话不能说全是假的，因为张盛辉的性格确实不算太好，但要说他做事没分寸、从不为别人考虑，那就显然是假的了。

他要真是这样的人，那也不可能做到金牌经纪人的地位。

至少，以艾雪的亲身观察来看，张盛辉固然性格傲慢，但是也分对象的，至少他对自己身边的人，不止是艺人裴星泉，对助理小何，那种态度也绝对称不上是傲慢。

唯独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没什么本事又想攀高枝的人来说，他那种傲慢，才会显得格外扎心。

偌大一个剧组里，各种各样的工作人员成百上千，流动性极高，有人稳重扎实专心做事，自然也会有人正事不干、却偏偏喜欢攀高枝走捷径的。

张盛辉在娱乐圈里混迹了这么多年，对于这样两种人，恐怕也是见得多了，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得出来。

对于前者而言，他的为人处事态度虽然不算温和圆滑，但也勉强能够接受。

但对于后者来说，他的种种行为做法，却当真只能用“傲慢难伺候”来形容了。

可即便如此，旁人也挑不出他的错来，谁让张盛辉身份地位高呢？

娱乐圈里讲究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可从来没有哪条规矩说，地位高的人一定要对地位低的人礼贤下士、温和礼貌不可……

也正因如此，那些被张盛辉扎了心的人，也只能在暗地里编排两句，说他这个人性格不行难以相处，可是明面上碰见了，照样还得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

艾雪在剧组里便是见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况。

越是喜欢背地里议论编排张盛辉性格不好的工作人员，真正到了他面前时，反而表现得比其他人更加狗腿和卑微，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让人看着不禁心生恶心。

类似的情况看得多了，艾雪自己也有了几分顿悟，原本就不爱掺和剧组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的她，如今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围着慕晚晴打转了。

而此时此刻，她和张盛辉一起站在台下的阴影角落里，听着台上裴星泉的发言，口口声声都是毫不客气地将黑锅往张盛辉身上推，而张盛辉却也是毫不在意，反而是对他的随机应变，颇为满意的样子，如果不是真正关系好、两个人互相信任的话，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

艾雪这样想着，不禁便有几分羡慕和感叹了，微微抿起唇角，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你在笑什么？”耳畔，张盛辉的声音冷不丁响了起来。

艾雪下意识打了个激灵，本能地抬起头，却只见站在自己身边、原本目光一直望着台上的张盛辉，不知何时转过了头来，有些高耸的凌厉眉骨下，一双眼睛微微陷落在阴影里，目光幽幽，乍一看着实有点儿吓唬人。

艾雪一时毫无防备，也是被小小的吓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不禁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拍了拍胸口，无奈地说：“张哥，你吓了我一跳。”

张盛辉皱了皱眉，似乎还觉得纳闷：“我就问你一句而已，怎么吓你了……你胆子这么小？”

艾雪嘴角隐隐一抽。

这话说得……

她忽然觉得，剧组里那些喜欢背后嚼舌根的工作人员，有句话倒是说到了实情。

张盛辉这个人……可能真的是单身太久了，三十多岁的大龄未婚直男，说起话来简直直白得令人害怕，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他眼里就跟无性别的一样，丝毫不会因为对方是女性，就给对方多留点面子。

比如现在。

即便是艾雪，心里也忍不住默默腹诽了两句，缓和了一下心情后，方才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想的有点入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