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的话倒是没错,这里再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但陶桃并没有应下。
正因为是与沈修筠一同去往京城她才更加为难,毕竟她缺少一个合适的身份。
时光就这样如烟一般飘散过去了,沈修筠却一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几日,这几日里陶桃没有一刻不在惦记这件事,惦记他为何还不动身。
“你倒是可以考虑和沈修筠一同去京城……”
夏荷的话反反复复回荡在她脑海里,或许去了京城便是新的开始了,不必再为前尘往事伤心劳神,只是……
这个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况且她也不愿与沈修筠说这些,因此每次想起便会强制让自己忘记,把一切都从脑海里赶出去。
陶桃的想法夏荷最清楚,但如今陶桃完全是一副听天由命的状态,可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天命”呢?机遇就像一缕烟,若不握紧,只怕转眼便会消散无踪了。
“这几日你不要担心任何事,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夏荷坐在桌边看着不远处的陶桃,心中五味杂陈。
原本那般活泼的一个人,如今竟也闲得下来了。
陶桃正靠在窗边,瞧着窗外草地上的点点光斑,瞧着随风飞舞的蝴蝶,可手里却捧着一个有些破旧的花盆。
那是她母亲在世时栽下的,原先开的鲜艳,可不知为何在这几日的时间里便枯萎了,看样子它是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陶桃双眸低垂,眼神空洞无光,就这样静静的瞧着那朵花在窗边坐了半日,从前她可从不这样的,许是因为没了父母,往后真真正正变成了一个人,也许是想留点念想,谁知这花竟也败了,根也枯萎了。
看她这副模样,夏荷如何能不心疼。
“你放心,我会替你把一切都安排好。”夏荷低了头,暗下决心,既然陶桃不愿再去处理任何事,如今又一心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痛中,自己自然要替她做些什么。
站起身来悄悄走了出去,虽然没什么声响,但在陶桃那个方向总该能瞧见她离开了才是,只可惜此刻的陶桃却并未注意。
“夏荷,你说我该不该……”也不知过了多久陶桃终于开口了,只是回头却不见了夏荷的踪影。
陶桃闭上眼,却怎么样也记不起她是何时离开的。
她何时坐在自己身后的,又是何时离开房间的,陶桃通通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哪里还值得她真心对待,真是糟糕透了。
叫来了丫鬟替她更衣,又梳了个较为简单的发髻,她打算重新振作起来,她从不是一个只要受了委屈便会一蹶不振的人,从前不是,现在更不该是。
穿着一身淡青色绣纹的衣裳站在回廊上,瞧着自己院中这般鲜妍明媚的风景,这才知道耳边吹来的风是有多么轻柔。
而夏荷也并没有像陶桃想的那样,是因为对她彻底失望了才离开的,而是因为她要替陶桃完成“心愿”。
虽然也谈不上心愿,但夏荷知道,陶桃如今唯一惦记的就是和沈修筠一同回京,只可惜她想了太多,这才迟迟不能开口。
到了沈修筠府中,立刻便有下人前去通传,至于沈修筠,自然是不会怠慢了陶桃的好朋友,直接便叫人将她请了进来。
“可是她出什么事了吗?”见到夏荷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陶桃是否出事了,如今沈修筠最担心的莫过于她伤心过度会伤了身体。
她倒是不会做什么傻事的,只是夏荷很少会亲自来寻自己,如今却显得有些焦急,只怕是陶桃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她如今还算说得过去,只是不肯吃饭不肯睡觉罢了。”夏荷摇摇头,但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安心 。
一说起陶桃,她便有满心的话堵在那里,陶桃如今只是空熬着,又不吃饭又不睡觉,虽然身体还算支撑得住,但还能经得住她这般折腾几日,累垮根本是早晚的事。
“那请大夫了吗,她怎么样了。”听到夏荷这么说,沈修筠也忍不住皱了眉,只怕她的身体根本就经不住她这般折磨。
“她总说她没事,也不肯叫大夫来。”夏荷摇摇头,依旧情绪低落,但她突然想起了正事,这才抬眼注视着沈修筠,“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带我们一同去京城。”
沈修筠静静听着,心中欣喜不已,却未表现出来。
“你放心,不会太麻烦你们的,我会照顾她,只是跟着你们一同回去路上能有个照应,况且她如今的情况不能只在屋里闷着了……”沈修筠面上瞧不出喜怒来,夏荷怕他会不同意,于是连忙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