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洵査点了一下张家的田地契约,竟然发现望星谷那里也有一块属于张家的地,而且有几十亩之多。他大喜过望,说自己要把那块地给弄活过来,作为酒庄的粮食基地。
张家的两个夫人倒是挺同意,张逸朗忙于他苏州的生意,说自己不参与意见,又说,即使父亲的计划没有任何收成也没关系,还有他在苏州的产业和这越来越兴旺的酒庄呢。沈严川却是十二分地支持,甚至于还说要陪着张洵去望星谷看一看,勘测一下那块地适合种什么粮食。
张萱想起沐家老宅的那个地道,也想跟着一起去。一直在学堂里读书的张星儿听到了这个消息,特意来找张萱,说很想回家里看看,很想回去给父母大人上一柱香。
一行人带着挑选好的良品小麦和甜高粱的种子向望星谷出发,他们下定了决心,要在望星谷种出一片新天地来。
望星谷已经一片荒芜。
房子仍在,房子里的家具也都还在,但那些用家具的人都已经消失了。
张萱看着这破烂的山庄,想到一年前她来到这里时,这里虽然也是人烟稀少,沐家夫妇却用一己之力在周边种了许多的粮食。如今,除了那放红薯的地窖里冒出刺鼻的腐烂味外,就是被焚烧的屋子依然没有散去烟火味。
花了两天时间,张洵他们将整个村子给清理了一下。当所有的杂物都被大火一把烧掉以后,村子变得干净了许多。他们又将村前的一条小河给整理了一下,发现河里竟然有小泉眼,把那泉眼打开,又将原来的死水给放掉,小河里的水竟然清得可以看到河底的沙石了。
前面有水,后面的山也突然间变得漂亮起来,所谓山水相依,大约也就是这个道理。
村子里一共就四五户人家,现在都没有人住。他们虽然花了许多力气将这五间房都整理了一下,还是觉得冷清。
“爹,我们一家人家是种不了这么多地的。”沈严川看着他们面前的这一片荒地,有些焦虑。
“谁说让你们几个种啊。”张萱笑道,“真正有效的种田方法是把这些田地都集中起来,然后分成一块一块的,分租给别人来种植来管理。”
“那不就是把地租给别人,自己收租金吗?”张星儿不解地问,“那我们也不用呆在这里啊,我想回学堂读书了。'
“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干了两天活就感觉到读书的幸福了。你呢,是一定要送你回静河镇去读书的。我们几个就不一定能回去了,因为我说的这种方式和传统的方式不一样。”
“好啦,你不要卖关子了。”沈严川催着张萱,“快点说,看把爹急得。”
“爹,我们把这些地都开出来后,丈量好土地面积,并且规定好种植的粮食,然后找人来管理这些田地。要求他们支付最基础的费用,等粮食收上来后,还必须以优先价格卖给我们,我们呢,再从他们的收成里抽出一成来作为风
险基金。”
“什么叫风险基金?”张洵和沈严川异口同声问道。
“所谓风险基金就是在收成好的时候多积攒一些下来,万一哪一年收成不好了,可以用来调剂一下。就好像……”“就好像北京城里那些洋行一样。”张星儿喊了出来。
“对,星儿可真聪明。”张萱摸了摸张星儿的脑袋,“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啊?”
“我们先生最近跟我们讲了好多新鲜的事物,什么火车啊,铁路啊,电灯啊,洋行啊,姐,我真想去北京看一看。1“嗯,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带你上北京去。我们也在北京城里买一套房子,我们也做北京人去喽。”
“要买什么房子啊,醇亲王早就跟我说过,他在北京已经为你置了一套房呢,就等你去呢。”
张萱不由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哇塞,竟然不知不觉就成了北京有房一族。
“继续来说你的这个种田大计。”沈严川的眼睛晶晶亮着,“听起来挺有趣的。”
“当然有意思啊,这是科学种田,科学管理。”张萱继续说道,“和以往只收租金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我们要辅助这些租客们去种田,我们要给他们提供必要的工具,还要给他们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反正,我们不是地主,他们也不是简单的佃户,我们是田地的共有人。”
规划好了目标,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招人加入。
张冲已经去附近几个乡镇走了几天,说大家都忙着自家的田地,根本没有人愿意来这荒地试一试这新的种田方法。
张洵的眉头皱得比村后的山还要高的时候,沈严川提出了一个建议,说他有一群朋友现在都闲在家里,可以劝他们来这里一起种田。
张萱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严川一眼,沈严川只顾着游说张洵,哪里注意到张萱这饱含深意的目光。
张洵自然是不同意,他说种田这事说起来很轻巧,但却很需要精力,你川少爷的朋友一个个金枝玉叶的,哪里肯花这样的体力活。
“爹,就让他们来试试吧。”
张萱一说话,张洵就没有什么意见了。沈严川说明天就去静河镇找那些人过来,顺便将张星儿送回张府继续上学去。
天色已晚,一家人在修葺好的沐家大院各自安息后,张萱走出了房间,看到院前的大树下站着一个人,正在看着树上的两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