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就在他们准备南下的那一天晚上,他的萱儿就失踪了。
这一年来,他几乎将整个河西走廊都找遍了,也没有他的萱儿的消息。
直到几个月前,有人给他送来了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张女子的画像,画像旁写着静河镇十里亭。
他赶到静河镇,赶到十里亭。他的萱儿果然就在那里,她的身旁竟然放着一瓶毒水。竟然有人想要毒倒他的萱儿,这人真是不想活了。他激动地想要告诉他的萱儿,这一年来,他走了多少地方,他流了多少眼泪,只为了这一刻,与她的重逢。
可是,他的萱儿不认识她了。竟然还说她叫张芃芃,竟然还说她要找她家的二少爷,那个他从小就认识的张家的二少爷,那个让江湖上的人闻风丧脸的无忧公子沈严川。
他的心中满是妒忌,真想拔出剑来将自己这个最好的朋友给砍掉,那样,他的萱儿就可以回到他的身旁了。可是,他比谁都清楚,他不可以这样做,因为他知道无忧公子另一个身份,一个他和张来山庄所有人都没办法去触犯的身
份。
他只有留在静河镇,守着那个已经恢复了正常却依然不认识他的萱儿。看着她在静河镇越来越能干,看着她将张家的二小姐整得一愣一愣的,看着她巧妙地惩戒了那桀骜不驯的少将军,看着她品酒,卖酒,看着她带着姑娘们跳舞,看着她为救她那个挂名的爹爹不顾安危去找醇亲王谈判,他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甜:这就是他的萱儿,他愿意用生命来保护着的萱儿。
可是,他也看到了他的萱儿在张家两兄弟间的徘徊,看到他的萱儿终于下定决心去接受沈严川,看到她和沈严川在一起时那安宁祥和的模样,看到她对着沈严川笑,那笑,比天使的笑容还要美好。
回到张府,张家那三个人正在等着张芃芃,沈严川似乎还没从他那神秘的事务中脱身出来,都快五六天没见他的踪迹了。
天知道他在干什么?张芃芃只希望不要和自己有关才好。
张逸朗对张芃芃的态度已经完全像一个部下对长官的态度,这让张芃芃怎么都觉得难受。还好,她现在心中有许多的疑惑要去解决,也没功夫去理会这一份难受。
有些人,就是和你有缘无份,注定了只是你的枰然心动,却不可能是你的长相廝守。
“芃芃,醇亲王怎么说?”
还好,老夫人还叫她芃芃。
“醇亲王家里来了个贵客,所以,我也没好意思提父亲的事情。”
张芃芃有些惭愧,刚刚她只顾在醇亲王府和肖果儿互掐了,然后又跟着落墨去给六君子的家人送银两,真的是忘记了向醇亲王提张洵的事情。
“没事,这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再说了,醇亲王也许也做不了主,朝廷要査老爷,除了那把刀,谁也帮不了老爷。”
听到芙蓉夫人又提到了那把刀,张芃芃只觉得两颊火热,那种偷了人家东西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她的手触到怀里的那个盒子,不由心里一动,借口自己有些累,溜出了张府,回到了她的别院。
张逸朗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也不说话,边走,边向四周警惕地看着。他的目光已经不在张芃芃的身上聚焦,就是偶尔飘过来的眼神也是充满着敬畏的。
“朗哥哥。”
“公主,有何吩咐?”
张逸朗现在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直接称呼张芃芃为公主,这公主两字自带着一股寒气,将张芃芃所有的想法都冰冻起来了。
“没,没什么事。”张芃芃在心里长叹了一声,按住门环扣了几下。
“小姐,你回来啦。二少爷回来了,正在……”小梅喜笑颜开地打开门,看到张逸朗站在张芃芃的身后,连忙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朗哥哥,川哥哥回来了。现在天都快黑了,要不,你留下来尝一尝牛嬷嬷做的小菜吧。”
“不了,我还要回苏州办一点事情,你和川儿一起吃吧。”张逸朗说完,转身离开。
“大少爷怎么了?”
“没事,他事多。现在酒庄不能做生意,张家一家子的生活都靠他呢。”
张芃芃看着张逸朗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终于劝服了自己,她和张逸朗再不会有牵手的机会,就算再次同骑一匹马,
这个曾经让她觉得冷俊不羁,魅力无穷的男人再不会咬着她的耳朵说出让她全身都酥软的话了。
“芃芃。”沈严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大哥走了?”
“嗯。”张芃芃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从怀里掏出那锦盒来,“你什么时候来的?看,我可能找到了你说的那颗珠
子。”
“我说的那颗珠子?”沈严川皱眉想了一会,突然间剑眉舒展开来,激动地拉住了张芃芃的手,“芃芃,你是说,
那河西走廊上提到的珠子?”
几乎是奔回了张芃芃的书房,沈严川将窗子门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书房里变得一片漆黑。沈严川又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打开。一道耀眼的光闪过,投在了那雪白的墙上,将整个屋子照得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