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她是被赵蒙胁迫的,念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念在她曾怀过你的孩子,只要她向你认错,你们就能冰释前嫌,破镜重圆。”
“我圆她大爷的!”南颂珩气急之下,连脏话都骂了出来,“让她白日做梦去吧!她还敢提孩子?她简直丧尽天良!我留她一条命,已是对她仁至义尽!”
“珩哥哥,你把她赶走,我不要再见她!”安遇泪眼婆娑,皱着眉头,撅着嘴巴,仿佛十五岁的小遇儿又回来了。
“好!这次我一定跟她断个彻底,绝不让她再来骚扰你。”南颂珩温热的大掌捧住安遇的脸,手指轻轻拭去泪珠。他抱紧她,亲吻着她的额头,柔声细语的抚慰。
她的那声“珩哥哥”让他在茫然绝境中如获重生。他压抑了这么些年的心倏地一松,那不可触碰的禁忌也消失于无形。被他弄丢的十五岁的遇儿,他又找回来了,心中那一块痛得滴血的缺憾终于补全了。
文尚宫见南颂珩面色沉静的离开了,赶忙进了内室,扶住正要起身下床的安遇,劝道:“殿下,你还是再躺一会儿吧!”
“不用,你帮我把没做完的衣裳拿来。天儿越来越冷了,我得赶紧做几套出来。”
文尚宫看着埋首缝制衣裳的安遇,疑惑不解。方才她明明哭得像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怎么转眼就若无其事的做起衣裳来了?瞧她的神情,又恢复了惯常的平和恬淡,手下的针脚也细密齐整,难道同南将军哭闹一场一切就都好了?
发觉文尚宫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安遇摸着脸问:“怎么了?是不是脸哭花了?”
文尚宫点头又摇头,犹豫道:“刚才……感觉不想殿下您了。”
安遇笑了笑,道:“刚才的我,也是我,只不过是十五六岁时的我。”
文尚宫更加不解了。
“如果要说一点不在乎庆敏,不在乎她所说的话,那是假的。我在乎得很,我甚至嫉妒她,同时我也感谢她,感谢她的不自重,感谢她的不珍惜,最终成全了我。珩哥哥因为自己曾娶妻纳妾违背了我们当初的誓约,心中一直愧疚难安,成了他的一个心结。可这怎么能怪他呢?是我的错啊,我一手造成的,后果我也应该承担。但他的这个心结,靠我的懂事、隐忍抑或是信任都是解不开的,只会让他更愧疚。我那样不管不顾撒娇置气的闹一场,撕破我们之间那不能言说的最后一道屏障,我和他,都解脱了。”
安遇说完舒然一笑,文尚宫恍然大悟,叹道:“那个女人看着嚣张跋扈,实则没什么心计,把底牌一股脑儿的都亮了出来。”这女人要是生在东齐皇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要是有心计,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走投无路的下场。”安遇说着忽然蹙起眉头,“可她就算再没心计,她害得珩哥哥家破人亡,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她还敢来此妄想着和珩哥哥破镜重圆?不对……”
“哪里不对?”文尚宫问道。
“我总觉得她千里迢迢赶来,此行的目的,并非是来给我添堵那么简单。她做下了什么事她心里不清楚吗?珩哥哥会不会原谅她,她心里也该有谱才对。”
安遇凝眉沉思,仔细回想庆敏的一言一行,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