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珏又点点头，直到小步进来，他才问道：“能坐起来吗？”

温青柠摇摇头，“我不想起来。”

言珏笑笑道：“那我喂些粥，你躺着吃。”

温青柠露出笑脸，表示答应。

月朗星疏，蝉渐渐休息了，外面几声咕咕，言珏小心地爬起来，推门出去，温青柠也醒了，这声音她熟悉。

廊檐尽头，裴容佝偻着背，立在月光下。

“义父，您为何让希言出手这么重？我们不是说好了？”言珏气愤！

裴容没有回头，“怎么样了？”

言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话语颤抖：“她那个身子经不住这样折腾，明明说好了只要轻敲一下，再迷晕即可。”

沉默了许久，那苍老的声音道：“若不出手重一点，很可能引起别人的怀疑，事实证明确实如此，那个婢女十分聪明冷静。”

虽然裴容如此解释，但言珏还是不能接受，心中很是不痛快，“该死的。”

“她们开了个头，我们不过改了结果。”裴容道。

“温青梦用这样的损招害人，我也只好以损制损，只是......”言珏心疼。

裴容叹了一口气，明白言珏的心情，只是复仇的路上，没有谁不苦，她吃这点苦算得了什么？虽然心痛不已，但是依然不后悔。

“温青梦是个祸害，我必须让她彻底翻不了身。”言珏道。

“你要的效果是否已经达到？”裴容问。

这么多年的沙场经历，言珏早就谨慎到极致，即便留宿东宫，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烂醉如泥，仍人摆布。

他此次设计，目的有三个。

一，激怒言峰，使其下定决心，端了言宸的势力。言峰不会为了那份名单而彻底放弃言宸。所以言珏需要搞点事情催促一下。

二，温青梦的恶毒，让言珏已经忍无可忍，若说温青柠想整太子妃，也就玩些小把戏，从来不会想到让人生不如死的招数，而温青梦却一次又一次要置她于死地，而且手段无耻。

三，他虽不希望雪国与大洲有矛盾，但是希望瞿若与言宸有难以调和的嫌隙，这对将来的形式有帮助，

“达成。”言珏肯定。

“这也不妄那丫头吃这个苦。”裴容松了一口气。

言珏没感觉到目的达成的喜悦，而是痛苦不堪，“义父，您知道她将来要经历什么，这一天很快会到来，我有些......”

“若要成大事，儿女情长该放的要放。”

“可是义父，我怕她承受不住。”言珏道。

裴容许久才道：“受不住也得受，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

“若是报了仇，没了她可怎办？”言珏突然像个没主见的孩子。

“你以为不报仇，你们就能长长久久，她就能长长久久？就算她身体能顺利恢复，那言峰能放过你，能放过她？”裴容语速有些急，转而安慰，“放心，她从小经历了那么多，都活成了太阳，相信这一关难不倒她。”

言珏脸上浮现痛苦，无可厚非，只有反被动挨打为主动出击，只有握住生杀大权，他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言峰不可能放弃温青柠这个可能长命百岁的药，当然也不可能留着言珏。

“你是希望她这样陪你一年，还是陪你一世？”裴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怕言珏下不来狠心，“一切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