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很可爱,也很活泼,不过如果他们是我的孩子,那我一定会希望他两文静些。毕竟孩子太活泼了不是好事儿,调皮捣蛋调皮捣蛋的也许就会把自己的命给捣进去。你想想,哪年马路上不撞死几个玩游戏,踢皮球的兔崽子,哪年的水库里又不淹死几个私自玩儿水的。”
冷冰冰的语气,赤果果的威胁。
陈烁媳妇儿被吓得整个人惊若寒蝉,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抖了起来。
很难想象,如果不跟这一群亡命之徒合作,那接下来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逝者已矣,就算留下他的尸体讨个公道,他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没必要为了这么一点无所谓的坚持赔上活人的性命。
“好,我答应你们,我现在就去警局把尸体给取出来。”最后她还是含泪选择了屈服,“钱你们看着给,给多给少都无所谓,但是……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们必须要做到。”
手下冲她努了努嘴:“你说。”
“我男人在外边儿有个狐狸精,他这些年根本不回家,也不管我和孩子,所有的精力和钱都花在了那个女人身上,丢命估计也是去见那个女人的路上丢的,我咽不下这口气,你们得帮我报仇。”陈太太紧紧地攥着衣角,怒火瞬间高涨,“你们帮我捅那个贱人两刀,我就帮你们的忙。这样你们有把柄落在我手里,我也有把柄落在你们手里,大家都不敢出卖对方。”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手下鼓了鼓掌,巴掌和巴掌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似是夸赞,也似是讥讽,“恨那个女人,想要报复她都不重要,其实你最主要的目的是给我们来一张投名状,让我们拿捏住你教唆故意伤人的把柄。这样要是以后东窗事发,我们遭殃,你也跑不掉,对吧。”
面对足够强大的敌人,挣扎往往都是徒劳,想要在他们手底下保住性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弃暗投明,然后牢牢的把大家绑在同一艘船上。
陈太太被人戳破了心里的小算盘,脸色不禁有些慌张:“你们到底答不答应?”
“答应,当然答应,不过眼下情况焦急,你得先去一趟警局,尽快把尸体给弄出来。到时候我们看到尸体,就会在第一时间把尾款和对你的承诺一起兑现。”
另一头,警局。
陈队刚结束了一堂审讯,出去正好看见小毕靠在走廊上边抽烟边等自己。
“陈队,法医已经到了,随时可以解剖。”小毕看到陈队出来,连忙按灭了烟头,“可是家属那边的态度不是太配合,我们已经打过两次电话了,对方都不肯签授权书。”
“这很正常,做尸检毕竟是要解剖尸体的,就算之后可以缝起来,但家属心里也总会有这么个疙瘩。咱们国家一直讲究死者为大,平白无故的谁愿意死无全尸?”陈队毕竟是老刑警了,对这种事情也是见怪不怪,经验尤为丰富,“我接手过的这些案子,除了性质非常恶劣的凶杀案以外,一般情况下家属都是不愿意接受尸检的,这就需要你多做思想工作了。”
小毕抬手把按灭的烟头丢进了垃圾桶里:“做了呀,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他们就是不同意。”
陈队为了安慰满脸沮丧的小毕,于是毫不留手的给他分享了自己的经验:“这个时候就得讲究一点技巧了,家属打死不同意,那你的态度就得坚决,告诉他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不管同不同意,最后都是要做的。然后再打一下情感牌,问他是不是真的想让家人死不瞑目,那不怕人家九泉之下不得安宁,托梦给他哭诉。封建迷信的那一套虽说上面一直都在号召抵制,不过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拿来对付普通老百姓还是很管用的。毕竟咱们国家的普遍受教育水平摆在那里,很多人你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陈队,我说怎么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我们搞不定的家属一到你这儿就服服帖帖了,原来你拿这种事儿吓唬人家呀。”小毕眼神难掩盖惊愕,“这也得亏是你这么干,要是我们这么干,指不定还得被处分。”
“这有什么好处分的,大家都是为了办案嘛,只要死者能沉冤昭雪,那我们稍微演一下恶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陈队拍了拍小毕厚实的肩膀,鼓励道,“好了,赶紧再去联系一下家属吧。人家这个法医是出公差过来的,明天就得回去,咱们可没有太多时间耽搁。”
“好,我这就去联系。”小毕在心里把陈队传授给他的秘诀默念了一遍,然后扭头躲到一边的墙角里,第n次打通了陈烁家属的电话,“喂,你好,请问是陈烁的家属对吧。我是之前给你打电话的毕警官,你可以叫我小毕。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啊陈太太,就你先生的死亡问题呢我们这边现在案情侦破已经有了进一步的进展,基本已经可以判断你先生是他杀了,但是现在的证据链还远远不够,要下最后的结果,把谋害你先生的凶手绳之以法还需要做进一步的尸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