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黎暮南那时候早就已经离开了林家,很多事情都是听以前的同事转述的,自然不知道里面还有这层秘辛,“可为什么晋中告诉我林家唯一的少爷走了?”
“我和阿黎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嫂子性子烈,受不了我在外面沾花惹草,整个孕期情绪起伏不定,两个孩子都没足月。大儿子好些,勉强能养大,小儿子却打小体弱多病,好几次都险些没救回来。”林时越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当时病急乱投医,找大师算了一卦。他说我命里没有孩子缘,越想留在身边就越是一个都养不大,劝我跟那孩子斩断俗世的缘分,让他去姓除名,出家修道。我起初舍不得,所以把他过继了出去,然后以侄子的名义养在身边。后面他大哥走了,我才终于信命把他送到道观出了家,一直到近两年才下山。”
黎暮南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女儿没事,老大又能凭空多一个儿子,这真是近段时间以来听过最好的消息:“那小少爷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林时越提起儿子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还是不太好,不过林家家大业大,也不靠他去打打杀杀,医生说好好保养也能活个七老八十。”
“都能活七老八十了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黎暮南高兴得围着他绕了一圈,动作像极了十几岁还没长大的自己,“等回头小清这边的事情忙完,我做东,请小少爷好好的吃一顿。第一次见这孩子,我这当叔叔的可不能小气,最贵的菜他随便点,我把餐厅买下来送他都行。”
“什么第一次见面,你们不早就见过好几次了?”林时越赶紧帮儿子拉起了未来老丈人的关系,“救那个司机的家属他可有份。”
“你说的是途途!”那个熟悉的名字立马从黎暮南的脑海里蹦了出来,“我说怎么第一次见那孩子就觉得眼熟,原来真是你的孩子!我一直没敢往这上边儿想,只是觉得亲切,天啊,他竟然就是小少爷!”
“他从小就被我送到道观里去了,没什么父子感情,一直也不太愿意认祖归宗。其实不认他也好,这样有些方便出面的事情就能全都丢给他去做。”林时越的眼神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和肃穆,“我答应过你不轻易干涉黎家的事情,所以当初不管你和姜云在c市立足怎样艰难,我从来都没有出过手。但这次不一样,你们的对手已经不再是区区一个黎家能对付的,所以我总得在背后推一把。”
“小少爷当时查一些事情查得太轻松,阿兰还曾经怀疑过他是不是对面故意派来的,原来是老大你在后边儿啊。”黎暮南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要早知道你出手了,我当初在拘留所里也不用愁得连头发都白了一片。”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就是扫个尾而已,主意都是他们年轻人拿的。”林时越拐进厨房,从碗柜里拿了个瓷碗,然后来点儿芝麻,来点儿花生,末了还从袋子里捞了两颗红枣,“天气这么好,我们两个老头子就安心喝茶好了,年吃人要怎么以牙还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咱们别插手。”
黎暮南还是有些担忧:“小清是年少气盛,可我怕她的脑子斗不过那群人。”
林时越掏了口紫砂锅,然后往里面放了颗普洱小圆球,接着手腕一倾,碗里的花生,芝麻,红枣全都倒了进去,跟普洱煮在一块儿,透着满满的黑暗料理的味道:“我只是说我儿子收拾别人的时候我不插手,可没说别人收拾我儿子的时候我不护短。”
黎暮南以手扶额:“老大,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咔咔咔……”
“咔咔咔……”
陈禽坐在一间装饰成地中海风的儿童卧室里,面前摆了一台双屏曲面电脑,手边放了一大瓶九百五十毫升装的特大号速溶咖啡,正在聚精会神的接入信号。
现在黎清的anc值已经低到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猝死的状况,而以零号和白若情对她的恨意,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亲眼看着她死这么解气的瞬间。
所以哪怕重症监护室里根本没有监控,零号也不舍得把目光从走廊上移开哪怕一瞬间。
他一定要亲眼看着黎清被人蒙上白布,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再看着黎暮南和萧景逸抱着尸体嚎啕大哭,只有这样才够解气。
放在电脑主机上的计时器已经走过了26分53秒,还有1分07秒就是半小时。
以陈禽现在的黑客能力根本没有办法攻破它组织的内网加密系统,除非……给她半小时。
在长时间的聚精会神下,她的双眼已经有些泛红,干涩和酸痛的触感让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挠,可理智却又提醒她现阶段自己的双手必须停留在键盘上,以期应对如何有可能会发生的突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