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体型不算娇小,可在萧景逸这样孔武有力的成年男性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如果单单只进行力量和力量的比拼,那她一定是今晚最大的输家。
萧景逸浑身平静的血液开始突然变得沸腾起来,直冲脑门,白皙的面色逐渐透露出不正常的红,呼吸越来越粗重,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体内的怒气:“你一直都在骗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留下来,对不对。”
“你就是个神经病,我不走留下来干嘛,跟你一块儿发疯吗?”黎清同样气得红了眼,语气再也不复以前的软软糯糯,森然而又饱含怒意,“你还敢威胁我,萧景逸我告诉你,向来只有我威胁别人的份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跟我回去。”萧景逸扯着黎清的后脖子就往卧室里拖,他知道自己这一招很蠢,也知道再这么继续关下去只会让黎清越来越厌恶他,可他就是不愿意放手,害怕对方一旦脱离掌控,就会从此跟他背道而驰。
关着她,好歹还能得到人,人在,心就有可能还会回来。要是不关,那以后可能就连她的头发丝都摸不到了。
黎清抡起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钢笔,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直接一下刺进了自己光洁白皙的脖子。
萧景逸看着溅到空气中的血液倏然瞪大了双眼,嘴唇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微微张开,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制着,声音沙哑,情绪剧烈:“黎清,你干什么!”
“再往旁边偏一点就是动脉。”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的威胁,置身事外到仿佛插的并不是她自己的身体,“别逼我,萧景逸。我的脾气你知道,让我当笼子里的鸟,我宁可选择死,而且死前一定拉你垫背。”
“放下!”萧景逸整颗心都瞬间提了起来。
黎清咆哮道:“松手,滚开,离我远点!”
十几年的相处让他们互相了解彼此,也互相都能在第一时间捏到对方的命脉。
萧景逸知道黎清在乎家人,在乎朋友,只要拿捏住她的亲人就能占据一切天时地利。
而黎清知道萧景逸在乎她,只要她拿着武器往自己脖子上一划拉,哪怕武器只是一只小小的钢笔,效果都跟直接往他心口捅一刀是一样的。
萧景逸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讪讪的收回了手,然后一连往后退了两步,给他们之间留出勉强能站一人的宽度:“黎清,放下,别做傻事。你心里不痛快就捅我,别发疯!”
早在黎清执意要钢笔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到了对方想拿来干什么。他不介意这件武器用在自己身上,反正自己身强体壮,也不在乎多几个血窟窿,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比自己想的还要更狠,更决绝。
“待在原地别过来。”黎清死死的攥着笔身,面朝萧景逸,背朝楼梯一步步往后退。
“你要是觉得我提的代价太苛刻,我们还可以再谈。”萧景逸微微往前挪了挪身子,眼神像极了在打量权衡猎物的猎人,他一直在心里暗暗计算两人之间的距离,以及构思应该从什么角度,以什么姿势发动攻击会更容易把那只碍眼的钢笔给抢回来,“别走,求你。”
黎清才不会听他的鬼话,现在满心都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人在焦急的情况下最容易犯形形色色的低端错误,比如黎清往后边儿退得太快,又忘了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所以人都已经走到了楼梯边上也不自知。
“你给我回来!”萧景逸又气又急,一时间加快了脚上的脚步,“会摔下去的!”
“萧景逸我去你妹的,再信你说的话我就猪狗不如。”黎清吓得往后猛的一退,脚步踩空。
“黎清!”萧景逸连忙伸手去拉她,对方的手臂修长而有力,于现在的黎清而言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住就能重新站起来,抓不住就得顺着楼梯一路滚下去,摔个头破血流。
黎清看着萧景逸紧张的神色和发自内心的关切,竟然真的朝他伸出了手。
但就在两人的手掌即将碰到一块儿的时候,电光火石间,她却突然改变了原本的用力轨迹,狠狠地往外推了萧景逸一把,而自己则在推力的反作用和重力的引导下重重地摔在了楼梯上,一阶接着一阶的往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