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来到案几前,手抚上了熠熠生辉的王座,耳边响起了先王的声音,眼里又恐又恨。
“子陵,贵为长公主,孤予你生杀予夺的权利。”
见她仍是一脸震惊,他来到身后,将刀握在她手中。他的手冰冷,刺痛了她。
“父王,子陵做不到。”
话音刚落,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打在她脸上。
“知道违背孤的意愿是什么下场吗?拥有至高权位的你若是不懂珍惜,孤大可另立他人为储。”
最终,她颤动的双手仍是结束了眼前无辜之人的性命。
目光交错,她又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千堪王抚桑的光景。
千顺王阂居当朝十年庆典,他就坐在这王座,各地王族特来庆贺献上贵重物品。
他一脸横肉,眉目暴戾,面上虽笑着也令人心惊肉跳。
王后付子异,立于他旁也是小心翼翼。
场景变换,他们在那郁语园,各宫妃嫔领着王子公主前来道贺,好不热闹。
她埋着头跟在王后身后,王后面上挂着笑容,语气却有些忧虑,小声的提醒着她,“前些日子你惹恼了王主,今日更要谨言慎行。”
“儿臣明白。”
“切记,莫要在忤逆你父王。”
“若,父王的作为……”
王后赶紧打断了她,“莫要多言,你只需去认同,贵为长公主,你应当知道你的责任。”
她满目皆是失望,从前你们都教导子陵,要知书达理,懂为人之道为君之道为女之道,而今入了这宫殿,所谓谦谦君子,不过贻笑世人。
这时,一个美人儿走来,只是多给人阴郁之美,眉目皆是愁容,她牵着一个瘦弱的男孩,男孩目光是一片懵懂,两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她回避着所有人的目光,阂居仍是在众人中一眼看见了她。
他戏谑的笑道:“瞧,谁来了。可是罪臣之女,默矢?”
有人附和着笑起,对她指指点点。一时之间,她成了瞩目的焦点,众人的笑柄。
抚桑见状,哇哇大哭起来。
谁知,阂居竟毫无预兆的将其中好事者的头颅一刀斩下。
人群中惊慌失措,纷纷跪拜在地,高呼:“王主,息怒。”
抚桑也是吓得止住了哭声,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阂居扔掉手中的刀,越过众人来到默矢身前。
“虽是罪臣之女,却深受孤的宠爱。”
默矢始终不发一言,将抚桑的手握更紧。
阂居弯下身腰捏了捏抚桑的脸,“好小子,见了父王,却也不行礼?”
默矢见状,有些惊慌,“王主,抚桑还小,鲜少来这宫中不懂规矩,还请王主不要生气。”
抚桑被他吓得直往默矢身后躲,阂居拍了拍他的脸,心满意足的回到了主席位。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千堪王抚桑,他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对周围的人都充满恐惧。
说来,这年他才九岁。身为一个父亲,在年仅九岁的孩子面前杀人,这是何等的恶劣。
她深知,众臣对她的父王皆是敢怒不敢言。
她默默的握紧了拳头,这时,王后的手轻轻的落在了她肩上,在她耳边说道:“子陵,母后要阿婆教于你的那些道理,希望你始终铭记。雪国未来如何,全凭你的为人。”
她现在才明白,那时母后为何不带她在身边,就是怕被这深宫的罪孽沾染了她。
只是,她终会被这深宫的事物左右身不由己,身为一国之主,若是为明君,终要为大局抛弃自我。
就像那千堪王,终是从单纯懵懂的孩童,变作了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对于这个弟弟,她是心痛的,他的经历她虽未曾亲眼所见,也是知晓其中一二。
默矢为罪臣之女,只因王主贪恋其美色,将其强留在宫中。默矢多次赴死未遂,后因有了千堪王放弃了这个念头。
只是没曾想,最终阻止她赴死之人,也是最终亲手将她虐杀至死的人。
听说,那时千堪王就在现场,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将母亲杀死是何等残忍?
说来这罪臣默协,若是为雪国子民他又何罪之有?
想至此,她命人前来殿前,来者跪拜在地等候她的差遣。
“将这王座销毁,孤要最好的工匠重新打造。”
侍者一听,先是一惊,而后也只得领命退下。
千堪王府
深夜,几名侍女正在伺候抚桑沐浴,他像个孩子仍人摆弄。
他的肩上有一道蓝青色的云雾,锁骨上穿刺有数十个细小的铁环,其中也断裂的锁链痕迹。
侍女每每见了,都触目惊心,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
等出了浴池,几人忙活着为他更衣。
回到寝宫,一路都是灯火通明,侍女簇拥。
这时,一席白衣红带的女子走来,几名侍女唤着“红襄姑姑”退到了一旁,在他的床榻下蹲坐。
女子褪去了自己的衣裳,钻进了被窝。她伸出去将抚桑抱在了怀里,抚桑顺从的将头埋在她胸前。
等确定他睡着了,女子冲着侍女挥手,侍女点头,将两旁床帷闭上,再轻轻的退出了房间。
深夜,林檎突的立起身子,他下了床榻去看同住的袁琪,等确定他确实睡着了才出了房门。
走廊行至一会儿,他来到储君的房间,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储君半梦半醒中,察觉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他猛的睁开眼睛,看见了林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