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夜刚回到南峻郇都就听见侍者来报,储王早在两天前抵达宫殿,因炎王迟迟未归,留下了一封书信匆匆离开。
她直觉是为私放囚犯一事来通告,令侍者速速呈上信件,又喝令侍者全部退出殿门。
她急忙坐上王座,用匕首小心翼翼的挑开信封,里面的内容让她眉心交错。
无夜,因你迟迟不归,王兄也不便久留,只得以书信的方式告知你事情的原委。
父王从暗杀部得到情报,内容是你私放南王之子储君与其弟储皆,王兄震惊之余实在不信你会做出此事,也不是前来质问,如今只顾担心你的安危。
父王因此事十分恼怒,再因朝中弄臣挑拨,恐怕事态不断滋大,难逃死罪。当务之急你先行撤离,之后的事王兄再来想办法,请相信王兄一定会保你周全,平安无事的回到南峻。
无夜在落款看见了倾夜的印章,这也确实出自他的笔锋。
无夜将书信拽紧手心,表面风平浪静,心里早已恨不得将罔千刀万剐。
也许她的恨意并不是针对罔,而是整个霸国王朝。
朝野上群臣对她诛杀的决心,并没随着时间消失一分一厘,无论她曾怎样为这国家全心付出,取得怎样的战绩,他们眼里对她从来都是畏惧和厌恶。
儿时她问父王,“那些人为什么不和无夜玩?他们讨厌我吗?”
曲夜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是霸国的公主殿下,人人都尊你,怎敢厌你,他们只是害怕你。”
“那他们为什么要怕我呢?”
“正因为你是公主殿下,他们怎敢亵渎你的高贵,只能远远的仰望着你。”
“父王骗人,他们怎么不怕哥哥呢?他们一看见哥哥就笑脸相迎,簇拥而上。”
曲夜眼里带着些许怜爱,“无夜,你只需要记住,你是霸国唯一的公主殿下,你不用去羡慕任何人。若是谁人胆敢对你不敬,你就要狠狠的将他踩在脚下,你只需保持你王族的骄傲,无需在意他们的眼光,你的目光纵使在黑夜中也要穿透云层,这就是王室的坚毅。”
当她懂事之时,那些目光变得躁动和不怀好意。
她回过头想问问母后,他们为什么一直讨厌我?才发现她的母后与她一直形同陌路,和那群人一样敌视着自己。
她又想问问自己的父王,为什么母后不喜欢我?她的目光越过层层长廊,自己的父王高高在上与群臣商议要事,来探望她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有时在园林偶遇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想问,为什么连父王也开始远离无夜。
他眼里的疏离令她只能远远的仰望着他的高贵,也不知从何时起,她总是扬起高傲的头用不屑的眼光审视所有人。
我是霸国唯一的公主殿下,理应如此。随即她又癫狂的笑起,什么狗屁尊贵,公主殿下?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她扬起头,将手中的书信一片片撕碎。沉思片刻后,她招来侍者。
“传渊公来大殿觐见。”
侍者听见她的命令,立刻传令下去,宫中马车赶往梨花苑。
等渊公到时,无夜早已令人备好茶水点心。他还未入席,就感觉到了无夜的反常。
“炎王似乎有心事?”
无夜请他入席,渊公一坐下,她便开诚布公。
“实不相瞒,学生最近遇到了麻烦,恐怕有杀身之祸。”
渊公举在半空的茶杯,又端端正正的放回了桌上,“老朽可否听得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