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唐小萱目光落在那白色的床上，曲江帆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的管子已经移除，随时跟着他的心率仪也不见了踪迹。

她想要走到曲江帆身边喊他起来，却感觉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格外的沉重艰难，一步步走到曲江帆身边，那人就这么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了抽搐，没有了痛苦。

嘴角的血迹还那么明显，只是已经干涸凝固，她伸手用袖口擦了擦曲江帆嘴角干涸的血迹，蹲下身来看着他，“曲江帆，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伯母，对不起……”

在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是曲江帆放心不下的，那么一定就是自己的老母亲了，唐小萱垂眸，心中涌上浓浓的愧疚。

今天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去见一见曲江帆的话，他或许不会因为情绪波动而导致这一次致命的抽搐，若不是曲江帆突然如此，曲母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话，她也不至于一下子昏过去，导致脑淤血。

如果……如果她当时没有催促曲江帆去看望方兴洲，如果她没有让曲江帆去调查尼克的话，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曲江帆不会重伤不治，曲母也不会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自责愧疚像是一把巨大的伞，将她包裹其中，唐小萱感觉自己被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虽然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预测的，可是心，仍然难受的厉害。

曲江帆他还那么年轻，他原本应该有大把大把的时光，他以后还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可是这一切，都在今天停止了，伸手抚上曲江帆的脸颊，那脸冰冷刺骨，唐小萱将他紧皱的眉舒展开来。

“唐小姐，我们现在需要处理了，您方便的话就让一下吧！”唐小萱站起身来，看着护士将曲江帆推走，她捂着嘴忍着抽泣声，默默地注视着曲江帆的离开。

看着曲江帆离开，方兴洲摆了摆手，身后照顾着他的护工了解他的意思，推着方兴洲转身离开，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方兴洲的轮椅在地上走过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曲母的病房，唐小萱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流泪的老人，她上前询问护工，护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在哭，只说怎么劝慰都没有用。

唐小萱摆摆手，护工识趣的先离开了，走到床边，唐小萱蹲下身来看着曲母，曲母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加上经过一段时间的抢救，她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虚弱，躺在床上的样子，像极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曲江帆。

“周伯母，我是小萱啊！您还认识我吗？”唐小萱伏在床边，目光柔和的落在曲母的身上，曲母躺在病床上，好在手还能动，她艰难的挪动了手，握住了唐小萱的手。

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唐小萱她还认得她，唐小萱松了一口气，看来曲母还没有糊涂，“周伯母，您别难过了，对于曲江帆来说，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您说对吧？”

曲母握着唐小萱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下，她侧眸看着唐小萱，看不出表情的脸上唯有一双通红的眼睛出卖了她的心思。

在病房里一直陪曲母到很晚，唐小萱才回了酒店，到了酒店里，秦慕泽还没有回来，她虽然心里担心，却也没有办法，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秦慕泽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她也不愿意再给他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