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常邺抱着她,看到彭季慌慌张张打电话,还看到有人一脸惊恐手忙脚乱的帮着把她往担架上抬。
再之后,她就睡着了。
醒来时候,入目是晃眼的白色天花板,百合花的清香悠悠扬扬,她侧脸,发现床头柜上,新鲜的百合还带着水珠。
这是医院。
她记得昨晚,看见彭季站在酒吧门口,她正要穿过马路,就看见一辆开着大灯的车,直直撞向正在接电话的常邺。
她不太记得,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拼尽全身力气撞开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她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角,终于要的是,她没死!
她挣扎着坐起来,想要翻身下床,这才发现,左腿被什么东西驾着,动弹不得,稍一用力,钻心的疼痛,让她全身忍不住跟着颤抖。
刚才那种没死的庆幸感瞬间消失不见。
她的腿!断了!
“雾靠!!!”
这住院的次数没少,骨头断掉却是第一次,她望着齐到膝盖骨的石膏,心里哇凉哇凉。
比哇凉哇凉的小心脏更凉的是此时此刻的膀胱——望了一眼点滴架上,还在一滴一滴走着的药水瓶子,肖觅蜜咬了咬牙,拖着一条石膏腿下了床。
还好,那点滴架上有小滑轮,她单腿蹦了一步。
她感觉自己肚子里,那不知道被压抑了多久的膀胱陡然沉了一沉。
一股酸爽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肖觅蜜陡然站直了身子,不能跳,只能一步一步慢慢的挪动……从床边到门边,短短几步的距离,在肖觅蜜这里,仿佛正在经历一个马拉松。
望着近在眼前的门把手,肖觅蜜感觉自己马上就能摸到的时候,呼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常邺脚下生风,面容清冷,看见肖觅蜜正立在自己跟前几步的地方,倏然一笑:“你醒了?怎么下床了?”
肖觅蜜心里呐喊,我要去洗手间!要上厕所,要尿尿!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大喇喇的说出口!
她尴尬一笑:“我出去,有点、有点事。”
常邺走进门来,扶着她,却是将她往床边引:“你身上其他地方很多软组织挫伤,伤得倒是不重,可这腿,粉碎性骨折,你以后要是不想变成瘸子,就好好在床上躺着。”
肖觅蜜龇牙咧嘴:“不,不了。”
说着人又要往外面去,刚转了身子,又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
半长不长的头发,凌乱的像个鸡窝顶在头上,身上是驼色的风衣,要不是那风衣的腰带系得一丝不苟,还有一张书生气的脸,肖觅蜜会觉得眼前的人是个流浪汉。
她愣了几秒钟,开口,带着疑惑:“彭季?”
那男人扶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咧嘴一笑:“是我!”
肖觅蜜点点头,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接着,二话不说,又往外面走。
彭季抢前一步要去扶她,却被常邺一个转身,将他挡在后头。
“觅蜜,你说,你要什么?我帮你。”
常邺眼神关切,言语温柔。
可他越是这样,肖觅蜜心里越是着急,她要上厕所,他能代劳吗?
彭季说:“她好像不需要你扶。”
常邺头也不回:“她是我女朋友,她想做什么,不用外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