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上归龙的第二日夜晚,三个宫女拿着腰牌从西门出宫。
云寰碧也换上了宫女的衣服,被雪凛和紫梨夹杂在中间的位置。
她很想在最后的时候去看看皇上,却被雪凛给阻拦住,“娘娘,你要三思,不要毁了皇上对娘娘的心意,皇上是爱娘娘的,雪凛不会看错。”
他自然是喜欢她的,他知道她不喜欢皇宫,不喜欢约束,就借着皇后暴毙,把她打入冷宫,又暗地里给雪凛下了旨意,让她带自己出宫,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或者,雪凛也询问过,是否喜欢七皇子,或者……她摇头拒绝。
她和他终归不是一路人,有太多的隔阂和无法逾越的障碍。
三个人到了皇城的西门口,见不时有太监和宫女出去,守门的军士只有两排,在检查进出的宫女有没有夹私,等轮到她们的时候过来三个兵士,先拿眼前看了她们一眼,还未等说话,一直站在城墙根底下的一个百夫长走了过来,“你们三个是那个宫的宫女,要出宫做什么?”
“我们是越秀宫的宫女,出去为贤妃办事。”雪凛答道。
百夫长先看了雪凛一眼,又把目光看向云寰碧,又赚到紫梨身上,等三个人都看完了,才慢慢腾腾道:“越秀宫?先皇归龙,你们越秀宫的人怎么在这个时候出宫,娘娘们不都是在给先皇守灵吗?”
看这个百夫长如此啰嗦,雪凛有些着急,但又不能不答,只能道:“奴婢是有重要的事情出宫,还请通融。”说这话从袖子里摸出一包银子递了过去。
那百夫长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并没有收起来,而是又把目光看向雪凛,“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伺候先皇的宫女,是也不是?”
雪凛想说话,被云寰碧在旁拉住,对那百夫长道:“贤妃娘娘有重要的事情吩咐,特意让我等出宫,还请帮忙。”她说这话也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
那百夫长打开,眼睛一亮,活生生的二百两银票,这可是他几年都赚不到的银子。
“你到是大方。”那百夫长也没有把银票收起来,而是赤白白的放在了手心里,让众人都能看得到,轻笑一声,面上带着几分异色。
云寰碧皱眉,见其他三个兵士也把他们团团围住,知道她们是不可能出去了。
“你到底让不让开。”雪凛脾气一向不算太好,怒道。
百夫长已经收敛了傲气,恭恭敬敬地冲着云寰碧见礼,“皇德妃娘娘,皇上陛下请您回宫。”
“皇上……陛下?”雪凛诧异,但很快明白过来,他指的不是先皇,而是当今刚刚继位的七皇子,可是七皇子怎么知道皇德妃要出宫。
紫梨在旁忍不住道:“胡说,皇上怎么知道……我们要出宫?”
“我们并不认识皇德妃娘娘,还请明查。”云寰碧还了一礼,温和道。
那百夫长直起身子,轻笑道:“娘娘,还是回宫吧!娘娘的画像宫里早就发了过来,娘娘一过来,手下就看出来了。”
“果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回去吧!”云寰碧早就知道今日是出不去,只是不甘心。
七皇子果然还是从前的性子,皇子的脾气,不管别人高兴不高兴,他高兴就好,想来做了皇帝更是如此的任性。
“我们……我们真的要回去吗?”雪凛尤其的不甘心。
云寰碧点头,刚想说话,却猛然间转头看到一对太监、宫女走了过来,领头的小太监看到云寰碧,脸上带了巴结,“给娘娘请安,皇上有旨意,请娘娘跟着杂家回宫。”
“冷宫的路,本妃记得,不劳烦公公带路。”云寰碧说这话就要走,却被小太监拦住,“娘娘,杂家指的是楚月宫。”
“楚月宫?”云寰碧皱眉,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个楚月宫。
雪凛在旁压低了声音道:“楚月宫在东宫附近,离着皇上的寝宫甚近,是一方小宫殿,怪不得娘娘不知道。”
“本妃要是不去那?”云寰碧拒绝。
小太监依旧笑的见牙不见眼,“皇上说了,娘娘要是不去,就是娘娘身边两个宫女没有伺候好,就让杂家把两位姑娘送去享福的地方,一直到娘娘想明白了为止。”
云寰碧听了这话咬牙,只能道:“多谢公公带路。”
“娘娘。”雪凛怒,手指伸向自己的袖子,却被一旁的紫梨按住,“我们听娘娘的吧!”
“紫梨?”雪凛还想动,却没有挣脱紫梨的手指,紫梨沉默稍许,“这都是命数。”
雪凛见紫梨说这话,冷笑一声,“我到是觉得不是命数,而是有人告密,做了内奸。”
紫梨不答话,只是沉默。
那公公见云寰碧同意,在前面带路,又道:“这几个宫女太监是皇上赏赐给娘娘的,皇上还说了,现在先皇大丧,皇上不能来看望娘娘,但过后一定会看望娘娘的,让娘娘安心的住着。”
云寰碧皱眉不语。
楚月宫不大,但收拾的却格外的精美,就连院子都是鲜花怒放,树木葱郁。
这可是寒冬,能让树木保持绿色的叶片,定然是从南边移植过来的。
最可贵的是那些花,在这寒冬腊月绽放,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
帝王家的奢侈,从来都是超出凡人的想象。
窗棂的纸也换成了一种五彩的贝壳,甚是好看。
珍珠宝石更是毫不吝啬,不少的家具上都镶嵌这。
那公公带了云寰碧到了宫殿门口,作揖,“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小的们在外面听候娘娘吩咐。”
到是一个识相的,很赶眼色。
云寰碧点头,“你们在外面伺候,里面有她们两个就可以了。”
“是,娘娘。”一干小太监和宫女退下。
云寰碧带着紫梨和雪凛进了屋子,见屋子内收拾的更好。
雅致精心,案条宽绰,椅子精美,就连屏风也是上好的水墨画。
只是,这屋子多少带着男儿的气息,到不像是女子住的。
云寰碧走到内室的榻前,猛然间看到榻的矮几上有几本奏章,其中一本还刚刚翻开,像是有人看过。
屋子里莹然有香,味道淡烈,也不是女子喜欢的花香,到像是龙涎的香气。
“娘娘,奴才们准备了膳食。”三个人正默然无措的时候,外面传来小太监的敲门声。
紫梨去开门,见刚才领她们来的小太监带着三个宫女端来水果和饭菜,都用精美的玉器盛放。
“公公请。”紫梨看了云寰碧一眼,见她点头,让开身。
小太监指挥宫女把饭菜和水果摆好,才拱了身子,笑道:“娘娘,这都是皇上特意吩咐的,让娘娘享用。”
“多谢。”云寰碧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好像,自从认识他,他就不是一个肯讲理的主。
皇上登基,下旨册封张盈啠为皇后,安流烟为贵妃。
张家一夜之间出了皇后,光耀门楣,喜不自禁,只觉得这皇后是从天而降,把张家人都要砸晕了,幸亏老太爷还能稳得住,应付前来道贺的群臣。
既然,已经贵为皇后,自然不能再住在王爷的府邸。
皇上亲自派了御林军和内务府的人去迎接皇后和贵妃入宫。
张盈啠的凤鸾和安流烟的车驾从皇城的正南门进入,百官在南城门迎接。
黑压压的一群人,一起下跪参拜。
张盈啠传出凤旨,“让众臣平身。”
銮驾最后在正南门进入,然后换乘小轿,过玉水桥,进入皇宫,到达皇上每日听政的宫殿。
安流烟也就罢了,从小这皇宫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趟。
虽然,这前宫她只来过一次,还是小时候偷偷的溜过一次,但也不甚陌生。
张盈啠却不同,她本身就在乡下长大,进入张家府邸的时候,就被府邸的奢侈镇住,可等凤鸾入了宫,才发觉官家和皇朝的气派终归是不能比。
她掀开车帘,一眼望去,城墙高耸入云,全部用黄色的琉璃瓦,所过之处栏杆和地面皆是白玉。
随驾人员甚多,却鸦雀无声,只有分立宫殿两侧太监手中的长鞭子发出脆响。
宫围重重,又过了一道宫门,轿子也停下,有两个宫女把张盈啠搀扶了下来。
她终归是已经完婚,假如不是提前一日完婚,皇帝大婚,那更是了不得的排场,她心里隐约有些失落,但很快想到自己将是母仪天下的后,光耀门楣,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她依旧没有见过她那个夫君,也是皇帝驾崩,新君继位,也没有空闲能见她。
安流烟也从轿子里下来,走到张盈啠身边,笑道:“皇后姐姐,我们终于入宫了,以后姐姐就是这后宫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