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弦正纳闷间,只见一个男子身影从前方树上落下,却是李子泊。
顾清弦满怀失望道:“怎么是你?”
李子泊笑道:“顾兄以为是谁呢?”
顾清弦低头看时,见地上除了一柄飞刀,还有一块半掌大的石头。显然是有人及时用这石头作暗器击落了飞刀,不然自己此时可就成重伤了。
顾清弦拾起石头问道:“刚才那女子是谁?”李子泊一头雾水:“哪儿有女子?顾兄,你是受伤了说胡话吧。”
顾清弦看着手中的石头不说话。李子泊又道:“顾兄弟,我帮你料理了这几个家伙,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呀。”
顾清弦将石头揣进怀中,走到李子泊身边看时,见那四名金刀门的人都是面呈紫色,明显是中了毒。顾清弦仔细看过一遍,转头向着李子泊微微一笑,李子泊也还以一笑。顾清弦脸色迅速严肃:“解药!”
李子泊道:“什么解药?”
顾清弦道:“我没看错的话,你的毒不能立即起效,这些人中的是两种毒吧。你一直候在一旁,在我们打斗之时撒下慢性毒药,待其侵入体内后,再用另一种毒药催发,若不是我刚才离得远,未吸入后一种药粉,不然此时躺着的就是五个人了。”
李子泊见状,笑道:“不错,刚才若不是你拖住他们,我的确得不了手。顾兄,我承诺不会下毒害你,刚才事急从权对你下毒,可不能算数。”说罢掏出解药递给顾清弦。
顾清弦接过解药,毫不犹豫吞下:“我再信你一次。”李子泊竖起大拇指:“好,就凭这份信任,咱们兄弟没白做。此次在洛阳的行动,咱们两门可以联盟合作,谋取共赢。”
顾清弦哼一声,道:“我可不敢与李兄合作,以防你再编一个故事骗我。”
李子泊还想再劝,却听得远处传来多重脚步声。顾清弦忙道:“多谢李兄相救,咱们就此别过。”俯身在地上拾起一把长剑挎在腰间,快步离开小巷。李子泊道一声:“联盟的事你再想想。”也迅速朝另一处街角而去。
顾清弦出了小巷,快速向城门方向而去。走不出两步,又遇到一队巡逻的士兵,那卫兵队长见顾清弦腰挎长剑低头疾走,忙指挥人上前拦住。顾清弦见势不对,一扭头,朝另一条道旁跑去,转过几个街角,见到小溪边一个酒馆,别的地儿都关了门,唯独这家酒馆生意尚好,酒馆里的座位不够,还摆了不少桌凳在路边。
顾清弦趁着无人注意,迅速到前方将长剑抛入溪中,抛完剑忙又回到酒馆处。酒馆外的座椅上人也不少,只最边上一名中年男子桌上摆着两壶酒,在那儿自饮自酌。
“劳驾,借壶酒。”顾清弦匆忙上前坐下,拿过桌上酒壶,躺在椅子上,装作伶仃大醉模样,一面扬起酒壶往嘴中灌酒。那几名官兵追至此处,朝饮酒众人扫了一眼,问那店小二道:“可看见一个持剑的男子?”
那店小二道:“哎呦官爷啊,这几日哪有人敢带剑上街,我倒是没看着。您几位辛苦,要不在小店喝壶暖酒再走。”那官兵不耐烦摆摆手,自领着人上别处去了。
顾清弦待众人走后,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放在桌上,对同桌中年男子道一声:“多谢。”当下起身要走。那男子细声道:“此般好酒,顾旗使不再饮一壶?”
顾清弦一愣。向那人仔细看时,只见他颔下留一部长须胡,双目正炯炯有神注视着自己。
“是……是张旗使?”
那人笑道:“坐下说话。”顾清弦忙回来坐住,左右张望一遍,低声道:“不知张旗使在此,晚辈失礼。”
那人正是云安帮朱雀堂柳字旗旗使张光化,顾清弦当年在风云会上见过一面,因此认得。张光化前日潜入城中探查消息,不想此时碰巧在这儿与顾清弦遇上,倒是帮了大忙。
“现在满城盘查违规兵刃,顾旗使可是艺高人胆大,还敢带剑上街。”张光化饮着酒,缓缓道。
顾清弦脸红道:“我一时疏忽,忘了弃剑,倒是多亏您在此处。晚辈初出茅庐,行事莽撞,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张光化抿了口酒,说道:“那我再提醒一句,像你背后那种歪脖子树,枝繁叶茂,容易藏人。”
顾清弦吃了一惊,刚想转头看。张光化立即道:“别回头!为了看住我,那小子在树上趴了三个时辰了,不吃不喝,我倒是真有点佩服他,若非此间情景,我定要邀他加入朱雀堂。”
顾清弦低声问道:“此人什么来路?”张光化摇摇头:“不清楚,从今早我出门此人便一直跟着,不是官府的人就是金刀门人。武艺不高,待会走的时候点了他穴道扔树上就行。”
顾清弦疑惑道:“金刀门和官府也有勾结?”
张光化道:“进城处你看到了?金刀门与官府有利益往来,不知这次是许下了多少好处,竟让知府直接下了搜捕令,说是城内出了奸细,凡是行动异常之人尽皆逮捕,现在满城不可见铁器。”
顾清弦着急道:“那我们岂不是也无法行事?”
张光化哈哈笑道:“老夫来这两天,总得找点事做,昨日去了趟知府衙门,给那知府递了张纸。”顾清弦急切想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但又不知是否该问。
张光化见他模样,笑着招招手,顾清弦忙凑近了些。张光化在顾清弦耳边说了几句,这才使得顾清弦转忧为喜,赞道:“还是您老厉害,这一着可够他金刀门受的了。”
张光化拿过筷箸,在一个瓷碗上轻轻敲着,一面吟诵道:“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溪云初起日沉阁——”到第四句时,手中筷箸停下,微笑望着顾清弦。
顾清弦会意,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