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啊,那可都是我亲眼所见的。”岑芷卉猛点头,见允菲沉默着不说话,她语气试探地问:“要不我去把那小护士找过来,你自己问问她是不是真的?”
岑芷卉说着,还真的站起了身。
“……不用了。”允菲连忙摆手阻止她。
“没有啦,我只是去上个厕所。”岑芷卉狡黠地笑了笑。
病房里静了下来,允菲终于不再勉强自己欢笑,她无力地翻了下身,忍不住抱着自己缩成一团,盯着墙角的眼睛里一片浓浓雾气……
以森拎着早餐推开病房的门进来,一眼看到的便是蜷缩成小小一团的谢允菲,如同在母体里的小婴儿一般。
听说那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最喜欢摆出来的姿势。
她很无助!这种认知令以森的心倏地一痛,抓着塑料袋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病房里只住了允菲,听到门口的动静,以为上厕所的芷卉已经回来了,她身体略僵硬了片刻,不动声色地揪着被单擦了下眼睛,然后才伸展了身体,转过身来看向门口。
“你回……”话下一秒便顿住,毫无准备的允菲,怔怔地对上了那道射过来的灼人视线。
以森,五年未见的以森!
多年后的他已然褪去了曾经的稚嫩,但俊脸依旧英气逼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越发衬得他气宇轩昂沉着自信,却又在无形中透出一股凌人的气势,强烈的距离感亦同时扑面而来,这样的他越发令人感到自卑。
他这样出色,而自己却一副憔悴狼狈的模样,允菲双手紧攥着被单,用力抿着唇瓣不知道该说什么,亦仿佛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以森却神色镇定的样子,从容不迫地走向病床边,在病床前几步远的地方停脚。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以森一边解塑料袋一边问。
允菲错开视线,低垂着头,视线的余光可瞥见他的动作,声音低而喑哑地答:“好多了。”
站着的以森居高临下,视线只能看到她的头顶,眉心不由紧紧地蹙着。记忆中的谢允菲只有考试不如意,或做错事被家长训,才会这样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落寞又委屈的气息。
以森拧着眉,声音低沉无感情道:“你先吃点早餐,其他的事,等吃完了,再好好跟我交代清楚。”
“……交代什么?”允菲不解地看着他问。
“你说呢?”以森目光冷峻。
反应过来的允菲低下头。在这样光鲜华丽的他面前,主动袒露自己一无所有的狼狈,这是多么残忍又悲哀的事?
好像不管怎么努力她都无法赶上他,在学校学习的时候是这样,毕业了之后工作还是这样。
白米粥被递到眼前,允菲怔了片刻才接过来。
久违的场景。
这双手指修长好看的手,上一次拎着早餐递给她,好像还是七年之前高三那会儿。
这样想着,允菲又落寞地低下头,整张脸都快贴到盛粥的纸碗里去了。
以森见她这样,忍不住皱眉,“后背没长骨头吗?”
“……”允菲听了,赶紧挪身体挺直后背。
发烧的人本身就没什么胃口,尤其身边还坐着面无表情气息冷凝的他,一时间允菲更加食之无味,只得勉强把粥咽下去。
上完厕所回来的岑芷卉,一进来就察觉到病房里古怪的气氛。
说真的,这俩货要真是叔侄那么简单,她就把自己的头拧下来给钟井原当球踢!
这两人的气场……
芷卉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然后敛去心里种种想法。
“森哥你回来啦?”她语气惊喜道。
“嗯。”
岑芷卉丝毫不介意他的冷脸,欢快地研究早餐,“豆浆,烧麦,还有生煎,不错不错。”
……都是她喜欢吃的,她早就闻到味儿了,但就是不敢开口要。
允菲抿着唇,默默看着没滋味的白粥,眼睛都还没落到烧麦和生煎包上,就听见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响在头顶:“生煎包太腻,烧麦里的糯米难消化,你还是别想了。”
“森哥,你明知道不宜吃这些,那你为什么还买这些啊?能看不能吃太痛苦了,简直就是折磨啊!”
岑芷卉可是发现了,允菲一脸想哭的委屈神情啊。
能看不能吃么?以森目光冷峻地怔了片刻,口气透着一股寒意,“我就想让某些人知道,能看不能吃究竟有多痛苦!”
“某些人”低着头不说话,而岑芷卉却是一脸“森哥你在逗我玩是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