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夏尔？”

不知是第几次的呼唤，夏尔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看向声音来源。见到来人，立即起身，双手两指并拢，交叉置于胸前行了一礼：“主神。”

斯恩姆满意的应了一声，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从人间回来后一直不对劲，难道是这只血族很难对付？”

夏尔赶紧否认：“不，并不是那只血族的事。而是……”

说到一半，夏尔有些惭愧，低下头泄了气似的说：“而是我不知道，身为神的我一直以来自诩为做的对的事，究竟是不是正确的；我每一次的预判，是否都会给注定失败的一方带去灾难？我……我开始对以前所坚持的事产生怀疑……我……我甚至不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成为神……我以前所信仰的理念，是否正确？”

斯恩姆感受到他的焦虑不安，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宽慰他：“有所怀疑是件好事，算是一种成长，但是关于你的信仰无论何时都不要去怀疑。”

对于这些，夏尔都明白，只是，当那个人像这样质问他时，他竟然沉默了：“可是……可是当那个血族身边的人类质问我时，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甚至……我甚至不知道神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一次，斯恩姆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这个问题没有固定的答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每一位神的存在来源于自然；自然诞育神明，神明回归自然。比如朵西，她是在自然形成山川河流，形成绿荫时，于三者汇集处形成的神；布莱恩特是在有了礼法教育时孕育出的神；而我，则是自然初始形成时，智慧的结合体，你的母亲更是随着自然出现第一缕光束而生。”

夏尔低垂着眸子，似乎是回想起什么伤心的事：“这么说我是最不应该存在的那一个，我的存在让世界有了战争；而母亲她随着光明而来，最后又永远的留在了光里。为什么消失的不是我呢？明明我才是多余的存在啊？”

斯恩姆为之一震，他忘了，原来他的妻子早在夏尔成神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他们，罪魁祸首还是自己。这些年过去了，夏尔虽然不说，但是心里还是在怨恨他这个父亲吧？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叫他“主神”？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叫他“爸爸”。

夏尔也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了些什么，但他并不想为之道歉，因为他的心里一直都在意着。

他只能随意的找个理由缓解尴尬：“主神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还是请回吧。”

斯恩姆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开。走到一半，背对着夏尔的斯恩姆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神的存在来源于自然，而战神的存在从来都不是因为战争。”然后，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夏尔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也不想去弄明白。

斯恩姆走后，夏尔直接躺在塌上，双手枕在脑后，闭幕养神。昏昏沉沉中，一道声音自脑中响起：

“黎明已逝，黄昏将至，黑暗终会来临！”

夏尔一下子惊醒，这一醒，发现原来自己正躺在一间简约的卧室里，此时此刻，他只是一名老师，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真是的，好好的怎么会梦到这一段？那个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斯恩姆的话犹在耳边，那个突兀的声音更是让他隐隐不安。拿过闹钟，看了一眼时间，五点了，该起床洗漱了。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以后，随意的解决了早餐，夏尔就直接去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