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大早,牧祯听着左仪的第三个闹钟响起,无奈地和刚洗漱完的金天对视了一眼。
要叫醒一个睡懒觉的人实在太难了,也不知道昨天是谁信誓旦旦地说爬山就得要早起的。
背后传来一点响动,然后一个娃娃机里的常见玩偶飞了起来,精准地砸到了对铺那人仰面的脸颊上。
“这寝室到底还有没有点素质?大清早的第几个闹钟了?吵什么吵,让不让睡觉?”
沈青阳从床上坐起来,大波浪的头发睡得有点乱,衬得她的肤色略显苍白。
左仪被飞来之物砸了一下,刚转醒,就听到这句骂骂咧咧的话,顿时脑海一片清明,起床气和脾气和也一起爆了:“你tm骂谁啊,就你最有素质,你全家最有素质!”
她抓抓头,烦躁不已:“要不是你昨晚乒乒乓乓搞到两点害我睡不着,我至于起不来吗?”
“你一大早三个闹钟还有理了?睡不着怪我咯?他们俩都睡得好好的,就你一人睡不着,就你最娇气?”
沈青阳嘲讽地怼回去,左仪气得直接一把把被子掀了:“他们俩那是脾气好不屑于跟你闹,沈青阳我告诉你,我们忍你不只一天两天了,这里没人愿意惯着你,不想住可以滚。”
沈青阳冷冷一笑:“你让我走我就走啊,宿舍又不是你家,我交了钱的,你要待不下去你干嘛不滚?”
“谁有病谁滚……”
左仪撩起床上那个飞来的娃娃就往对床扔过去,可惜扔得不准,沈青阳轻轻一后仰就躲过了:“骂谁有病呢,我看你才有病吧,说不过我就想要动手啊?”
左仪两三步直接跳下床,向着她那端冲过去:“我今儿个跟你没完你信不信!”
一直插不上嘴的金天和牧祯赶紧一左一右冲上去将人拦下来。
“好了好了,都是一个寝室的室友,冷静冷静别吵了。”金天一把抱住她,使劲朝牧祯使眼色。
左仪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她的错,凭什么要我冷静?”
金天无奈:“我又没说是你的错。”
“那就是我的错咯?”沈青阳在上头咋舌,语气也阴阳怪气的,“你们仨本就是一起的,合起伙来欺负我。”
金天更头痛:“我也没说是你的错啊!”
“你到底是哪边的,”左仪搡开她的手,“你不会到今天还把这婊子当人看吧?”
这句话一落,沈青阳也爆了:“左仪!你tm说谁是婊子!”
“说你啊!一天到晚我行我素瞧不起人,还喜欢打扮个花枝招展到处乱混……”
“我看你是自己是婊子,所以才看谁都像婊子,也不看看你……”
“乓鐺!”
猛地一声清脆巨响划过耳畔,所有人惊得浑身一抖,争吵声戛然而止。
三人齐齐一致地转过头,看到牧祯面无表情地站在阳台,初晨的阳光娴静地洒落在她周身,却没有任何馨暖效果的馈赠,只幽幽衬托着那股冰雪霜冻般的凉意。
她的脚下是一地的碎玻璃,几分钟前,它们还是那只她很喜欢的玻璃杯。
空气凝固了。
裹着朝露的晨风穿过门框,带进来几丝切肤的寒意,沈青阳下意识地扯了扯被子。
牧祯看她一眼,低下头,望向碎落了一地玻璃渣,暗暗地叹了口气。
她蹲下身子,伸手一片一片地去捡那些玻璃碎片,金天和左仪见了,一前一后地跑过来。
“别捡了,直接扫吧,很容易划伤手的。”
“是啊。”左仪去一边拿扫把,“反正也拼不回去了,直接扫掉吧。”
“没事,玻璃扫不干净的。”牧祯摇摇头,把手上的大玻璃碎片扔进左仪拿过来的簸箕里,继续去捡细小不易察觉的那些,“我捡习惯了,不会伤到手。”
金天和左仪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迟疑。
她们先后俯下身,牧祯挥手挡住,让她们不要动手,很是熟练地将地上的碎玻璃捡干净。
“碎掉的东西是拼不回去的,就算拼回去了,也永远不可能是原来的样子了。”她收拾掉手上的玻璃渣,抬起头来看左仪,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所以不要随随便便就吵架。”
左仪一怔,却见眼前光影一晃,牧祯已经站起了身,绕过她俩进了寝室。
“沈青阳。”
她停在沈青阳的床下,仰头望向她。
“啊?”沈青阳见她过来,莫名地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