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在这里干嘛?”
戚南烟下意识后仰。
霍景也仿佛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回过神来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我来、我来帮你。”
戚南烟看着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挤在狭小的厨房里怎么看,都有些局促,她笑了下:“不用,我很快就好了。”
她绕开霍景,拿起鸡蛋对着台面上轻轻一磕,把蛋液打进碗里,动作娴熟的搅拌着。
霍景不肯离开,就杵在门口边,看着戚南烟起火热油,呲啦一声放入鸡蛋,油烟和香味溢开,她熟练的翻炒着。
“你、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饭?”
霍景干巴巴的杵在门口,厨房里没有安装油烟机,爆起的油烟拢了下戚南烟的面容,他不甘心就这样无声的只能够看,随口的找着话题。
戚南烟调了下火,回头对着霍景“啊”了一声,而后有些歉意的笑了下:“我也忘了,好多年了吧。”
霍景听着她口里那个模糊的概念,低眉踌躇着:“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很怕火的,现在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对着这些东西了,你是怎么克服的?”
戚南烟关了火,弯腰去碗柜里找出碗来,声音有些模糊的传到了霍景耳朵中:“能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能那么矫情。”
她刚刚出狱的时候,带着一个孩子,几乎是都要尝遍人间疾苦了,哪里还顾得那么多的讲究。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霍景心酸得有些揪人。
戚南烟在狱中受尽了折磨,出了狱也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解脱,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人,要吃多少的苦才能够撑到今天这一步。
霍景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戚南烟的手,半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感受着戚南烟略微有些粗糙的掌心。
厚厚的茧子。
像是倒刺般扎在胸口处,他很久才憋出一句:“要是、要是当时我在你身边的话……”
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一切苦难的发生。
戚南烟叹了口气,她平淡的抽回手,拿出餐盘装菜:“没有要是啊,霍景,你不用自责,我们都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不是吗?”
她重新开了火,在油锅刺啦刺啦的声响中,再次的扔进了一堆的葱蒜。
油温过高,溅出几滴,落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她却好像无知无觉一般,只是拿着锅铲搅着里面的油。
“你18岁的时候能够预见以后的事情吗?”
她便下了满盆的土豆丝,便平静的笑着扭头望向沉默的霍景:“既然不能,那你为什么还要一直耿耿于怀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呢?”
切的粗细均匀的土豆丝很快就在爆炒中飘出香味,霍景靠在门边,听着戚南烟的声音也如同那香味般飘落在心口。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怨不了,没有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嘛……”
戚南烟看着锅里那些逐渐发黄,开始变得酥脆的土豆丝,明明是她在吃苦,但她那话里反而更像是宽慰霍景一般。
霍景刹那间又心疼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戚南烟炒菜装盘,而后递给自己一摞碗筷:“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霍景心里感慨,捧着那摞碗筷,没有注意,刚接手,就失手摔了,他愣了下,弯腰就要去捡,却被那些碎片扎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