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铭起初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直到听到她沙哑得有些变调声音,凄凄惨惨的在自己耳边炸开。
“我喝……我做……别动我的孩子……”
戚南烟大口的喘息着,铁锈的味道灌满了整个胸膛,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那黑暗深处,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监狱中。
缺氧让五脏六腑紧搅成一团。
霍铭狭长的眼睛微眯了下,朝戚南烟走过去,刚蹲下去要拉起她来……
戚南烟却如同惊弓之鸟,警惕而又神经质的大力的挥舞着自己的手,一把推开了霍铭:“不要碰我!”
她声音嘶哑着都破了音,像是尖锐的刮刀。
“你别碰我!”
她拼命的往后缩着,恍若要用力的钻进电梯的那些缝隙中,永不见人一般。
“戚南烟……”
戚南烟越是抗拒自己,霍铭眉头就皱的越深,他蹲下身来,伸手胡乱的抓着戚南烟的衣服,把人扯到了自己面前:“你到底怎么了?”
两人就在这样一个空间里对峙,一个蜷着身子,低着头,仿佛要卑微到尘埃里去,另一个冷着脸,高高在上的俯视着。
戚南烟茫然又涣散的眨了下眼睛,被霍铭这一声吼震得回了回神,意识从水面浮起,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在那间幽暗潮湿的囚室内。
她是和霍铭一起被困在了电梯里。
“咳咳……不用你管……”
戚南烟如同刚从深水里潜出一般,湿漉漉的汗水浸透了衣衫,脸上也满是在刚才痛苦中留下的痕迹。
霍铭见她又恢复了先前那种浑身是刺的状态,不再说话,起身又退开了她的身边。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边的人,只是耳边戚南烟咳嗽的声音太过于的剧烈,简直是要把心肝肺腑都咳出来。
戚南烟咳着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亮了屏幕,却发现信号全无,她放弃一般的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而后摩挲着扶手,勉强蹲了起来。
恐惧被她重新的塞回理智的牢笼里,霍铭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她还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戚南烟不说话了,霍铭脑中却盘亘着数不清的疑问。
戚南烟方才那种恐惧的神态明显就是陷入了癔症,还有她吐出那些棉絮似的呓语,都昭示着她心理上的阴影。
什么地方能够给她留下这么大的阴影,仅是待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中,就会发病?
霍铭唯一想到的只能够是在监狱中。
“你在监狱里……”
戚南烟蓦地冷笑一声,听到监狱两个字,就条件反射的打断了霍铭的话。
她尖燥的声音异常的扎耳:“怎么?霍总想要了解下我当年的监狱生活,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没有你在监狱中的照顾,我也不会有今天。”
霍铭胸口如同坠着巨石,冷飕飕的沉了下去,他眸光中阴狠闪过。
当年有人借着他的名义在监狱中虐待过戚南烟。
但他当时并未授意那些人在监狱中虐待戚南烟,实际上,在戚南烟入狱以后,他一直处于一种消极的状态,根本无心关注其他。
可是现在戚南烟这种状态,分明是在监狱中受到了严苛的虐待。
霍铭心中没有片刻的快感,他只是愤怒,愤怒有人在暗中行使着他的权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