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大仇深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我要是再晚一点，可能就没有办法把你捡回来了。”

霍景从旁边抽出一个枕头垫在戚南烟的头下，让她身体微微抬高，也让进入咽喉的空气顺畅了许多。

戚南烟不以为然：“捡不回来就捡不回来呗，反正淋一晚上雨也死不了。”

她刚醒来头发有些凌乱的散着，乱七八糟的散着，这个时候已经是早晨，晨光混着室内的灯光，照的她脸色比平时还白，睫毛在眼角处撒下一片阴影。

“戚南烟……”

“合同你……”

戚南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赶在霍景一堆质问以前，抢先开了口，谁知道她不提还好，一提霍景的脸色顿时像是掉进了染缸般，五颜六色了起来。

看着他脸色这么古怪，戚南烟的心口咯噔一下，被吊了起来：“是不是合同出了什么问题？”

霍景那双易于常人的带点蓝的瞳孔忽然微微的压紧了，他打量着戚南烟，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每一字说出来都带着深思熟虑：

“那份合同是你和吴子羡签的？……吴子羡有没有……欺、欺负你？”

他在脑海中搜寻着词语，却头一次的发现那些自己词穷的表达，因此说到了一半就愣住了。

戚南烟浸在泥水中的大脑好似清醒了一点，她往后靠了一下，唇边像是被灯光映出一个浅色的酒窝：“他没有欺负我，我用霍铭来威胁他，他才同意签的。”

霍景眉头仍然是紧皱着，脸上凝重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戚南烟的解释而纾解，反而是益发的沉重了。

他这个样子反而让戚南烟更加的惴惴不安：“怎么了？是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霍景瞳孔在背光处有种幽幽泛滥的色彩，像是压抑着某种深沉的情绪，他直直的望着床上的人：“戚南烟，我不需要你做到这样……”

他低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调出一张照片放在戚南烟的面前，戚南烟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倏然睁大了。

“这是……”

照片虽然拍的有些模糊，但是仍旧可以看得出吴子羡将自己压在墙边，因为角度的原因，看上去更像是吴子羡把她揽在怀里，交头亲吻着。

这照片……

戚南烟脸颊泛着青白，神情有瞬间的扭曲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了，眼底闪过一丝情绪，搭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再开口时候语气都是漫不经心的稀松平常。

“你可能以前也知道吴子羡这个人，我没有被强迫，不给他一点甜头，他是不会……”

这角度找得实在是太好了，吴子羡和她的动作看起来是天衣无缝的自然，让戚南烟的那些解释都变得无力而又苍白，她索性也不再解释了，反正戴在头上交际花的名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是的。”

霍景像是预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一般，十分坚定摇头并出声打断了戚南烟的话，他目光灼热的望向戚南烟。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语气太过于的笃定和坚持，言辞凿凿的到让戚南烟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沉默了下来，就那么躺在床边，玻璃窗映着她半垂的侧影，霍景望着戚南烟的瘦削的侧影。

手机因为长久的未使用，咔嚓一下锁了屏，只有屏幕上闪了一下，显出一张屏保照片，是大学时代他拍得戚那烟的照片。

那个时候的戚南烟只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鲜花，娇艳欲滴，即便是那个时候低劣的像素条件都挡不住扑面而来的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