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既然先皇没有同意流放阿爹,他又怎会来此?”赵清珩追上外祖,不解地小声问道。
章老爹看了看不远处的厢房,几盏灯笼在屋檐下摇来晃去,透着一抹难言的孤寂。“濂儿死后,赵府被封,你爹官职被罢,你娘忧思成疾,一病不起,我只能先带着你回了北地。那之后你爹娘带着濂儿的尸体去了京口,没过几年,你娘便去了。”
说到这,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隐隐带上哭腔,“月儿这么年轻便去了,你说我怎能不恨武将,怎能不恨陆家?我也不瞒你,起初那几年,我也曾经怪过你爹,若他当年不娶你娘,若他能保护好妻儿,事情又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这就是命,怪谁都没用。你娘死后,你爹也很伤心,京口自然待不下去,便辗转来了北地,可他又觉愧对于我,便独自来了罪己居,以普通人的身份剃度出家,以赎己罪。可他心思过重,十年来,身体每况愈下,我总偷偷下山来看他,他知你这十年一直过的很好,便始终不愿让我告诉你真相。可十日前我来看他时发现他脉象虚无,大限快至,便想带你来见他,谁知却碰见你与陆渊在一起。”
听了这话,赵清珩小脸一红,大声辩解道:“阿公,我和陆大哥是碰巧遇上的,况且我也不知赵家与陆家的恩怨。”
“好了,你现在知道了吧。”
章老爹突然回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语气不耐道:“阿珩,你就饶了我,让我多活几年吧,我岁数大了,受不起惊吓,要是再听到陆大哥这三个字,说不定立马就得滚去找你娘。”
……
赵清珩眨了眨眼睛,脸上红云不退反增,紧抿着唇憋了好久,也没讲出一个字来。
而章老爹却已转过身去。
黝黑的厢房门口,突然闪出一个人,他提着一盏破旧的灯笼,昂首立在厢房门口。
等章老爹他们走近了,他才将灯笼朝前提了提,试探地小声问道:“是章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