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子心机挺沉呀!”范俨的眼睛贼溜溜划过眼前垂着的小脑袋,哼了一声,“抬起头来说话。”
赵清珩只好老老实实抬起了头,眼一眯,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范俨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兰花指顺势一勾,堪堪指向她身后的小炉子,没好气地说道:
“奴瞅着你那小炉子都快把整个东厨给燃起来了,你看看,你看看,那瓦罐里的药汁还剩多少,眼看就快熬干了,怎么能还没好呢。哼,你这臭小子该不是在蒙骗奴,想偷偷把药端给世子,好趁机在世子面前邀功。”
我呸!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要是有半点想邀功的心,我就……
我就一头扎进后山那条小湖里!
要不是陆渊特地叮嘱我,不能让你这娘娘腔碰药罐,我巴不得现在就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到你怀里。
谁想见那有病的世子,谁就不得好死!
赵清珩愤愤不平地反复在心里默念了三遍静心咒,然后叹了口气,轻声道:
“大人啊,您可真冤枉我了,我哪有这邀功的心思啊,我现在巴不得赶紧将药交给你。只可惜,熬药这事吧,最是急不得,倘若不能物尽其用,把药材的功效发挥到极致,恐怕会适得其反害了世子,到时,太子殿下肯定饶不了我。”
一提到太子顾戟,范俨杵在眼前的兰花指一僵,随后缓缓收了回去。
他略有不甘地又觑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瓦罐,冷哼一声,终是什么都没说,径自拂袖离去。
等他走远了,赵清珩才用袖子擦了擦脑袋上的汗。
她定了定神,一把抓起旁边的软布,又隔着软布端起小炉子上的瓦罐,急急忙忙朝世子的屋子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