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八面玲珑的范俨这回总算露出了为难之色。

他眸子溜溜一转，依次扫过太子顾戟、陆渊和下首的少年。

最终视线一顿，停在了一脸愣怔的赵清珩脸上。

这少年郎长相清秀，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看起来倒不笨，刚才回自己话时也挺有气势，怎么这会就成了榆木疙瘩呢。

世子身世可怜，自幼便被皇上接进宫，荣宠无限，多年不衰，违逆他可没有好下场啊。

想到这，他眉头微动，不知所措地斜眼看向陆渊，小声道：“陆大人，您看这……”

陆渊眉峰紧蹙，低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顾蒙辛，心里也有些纳闷。

以前在金陵时，顾蒙辛虽然有点任性，可也算得上是明辨是非之人，从不肆意妄为，也从不无缘无故发脾气，更不会动用私刑责罚奴仆。

如今他和赵清珩不过才见第一面，又没有深仇大恨，为何一开口便要取人性命呢。

陆渊薄唇微动，很想出声好好训他一顿，可刚板起脸，便瞥见躺在床上的人默默垂下了眼。

陆渊眉峰一拧，这会儿才顾得上仔细瞧瞧他。

顾蒙辛静静躺在床上，气色很不好，脸上泛白，原本丰润的双颊深深凹进去一块，整个人看起来削瘦且羸弱。

一双神采飞扬的凤目此时自顾自垂着，顿时失了往昔的风采。

陆渊喉头滚了滚，心一软，刚刚滑到嘴边的话便又无声无息地咽了回去。

他默默叹了口气，双手负在身后，一转身便往下首走去。

赵清珩此刻还圆睁着双眼，怔怔站在下方，世子刚才那句看似风轻云淡的话仍然在耳朵里回荡，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