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错了那么多事的自己，有什么脸去请求自己被原谅？

他不配。

墨墨静静地听着，不做声。

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过呢？

“不原谅好……”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起来，“还是不原谅好……这样或许她还能恨我，我最怕的是……罢了……你还是个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你说吧，我在听。”墨墨镇定得不像个孩子。

魏晋晨依然蹲着，眼神已是有些涣散，也开始语无伦次了，下句不接上句。

“不能爱……爱了她都会觉得困扰，她只想我离她远一点，我的爱只会让她痛苦，让她受伤……她的遗言让我滚得越远越好，即使是她的尸体也不要靠近半步，我真的找不到她……我把医院翻遍了也找不到……她真的消失了……连尸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我只有这个墓碑……我不知道她的灵魂是否会在附近徘徊，赶我走……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陪伴她，连墓碑都不行，可是我只有来这里了……只是这样看着……不会打扰她的……别告诉她好吗……”

墨墨站在那里，看着他的额头靠在墓碑上，手紧紧地握着。

那个背影，看得他的心里真的不好过。

好几次，墨墨都想伸手过去拍拍他，不要难过了，妈妈还活着，妈妈过得很好。

可是他做不到。

他连当年发生什么事了都不知道，怎么能因为他难过就毁了妈妈如今这样平静的生活呢？

墨墨终于还是拍了拍他的背，但却不是为了告诉他云儿还活着的事实。

墨墨主动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充满了爱意的拥抱，抱得魏晋晨连哭都忘记。

“我的老师说，爱是每个人的自由，一个人生下来就是有去爱人的本能的，爱自己，爱家人，没有人能阻止你去爱其他人。我得走了，再见。”

除此之外，墨墨什么都不能说。

他必须得走了，否则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云儿还活着的事说了出去。

魏晋晨找不到留下墨墨的理由。

他喜欢这个孩子，非常非常喜欢，没由来的喜欢。

可最终他只能看着他的小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

……

“这样失控的总裁，是有多久没看见了？”

听闻魏晋晨要来墓园，傅展和mini同时出动，一起跟了过来，万一有什么突发实况也能马上想对策。

不过他们离得远，不敢靠得太近惹魏晋晨厌烦。

“许是压抑在心里太多年了，”mini叹了口气，“发泄出来我反而还松了口气……真该谢谢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孩子，让总裁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你说这凌小姐……哎！”傅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男人就知道帮男人！”mini哼了一声，“早知今日，魏必当初！”

“诶诶——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傅展赶紧撇清界限，“你也知道的，我一直都是站在真理这边的，总裁欺负凌小姐的时候我也没少为她打抱不平，不信你问总裁？”

mini终究没有说什么。

不是重点啊，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话说回来那个孩子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电脑，扫描一下就知道他的资料了！魏况太远了，看不见，好像是长得挺不错的好苗子。”

“凌小姐要是还在……总裁的儿子也该这么大了吧？”傅展摸摸下巴，思考着。

“不会吧？”mini当然是否定了他的想法，“开什么国际玩笑……”

然而日后两人再谈起这件事时……

诶！还别说，这玩笑还真的挺大的！

……

云儿再去看凌江时，魏晋晨已经离开了，一左一右两条道错开。

魏晋晨总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回过头却什么都没看到，再仔细去听，右耳只有呼呼的风声掠过。

“总裁，看什么呢？”傅展真的有点怕他又说看到云儿了，即便是大白天的，在墓园里看到凌小姐？略惊悚吧？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吧……”傅展当然是恨不得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