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妾身记得那天秦姨娘因此卧病在床好些天呢。”
突然插进一道话音,说话的妇人穿的牡丹锦簇的袄子,看起来年纪要比秦雪大那么点,却是有股子张扬的劲儿,风韵犹存。
便是柳钟毅的妾,江未怡。
说起来江未怡的女儿是最早嫁的人,最小的女儿反倒早嫁人,自然是有些缘由,可也因着女儿嫁了人,是以左相府上的许多事情她都不怎么参与,顶多就是和秦雪争争宠,看看原身这个痴姐儿的笑话,算的上是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
可能是秦雪这个和她斗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最近不得势,江未怡便揪了时间嘲笑起来。
柳拾画有九千岁罩着秦雪不敢多说,可江未怡算是什么东西,她斗了那么多年一直被她压着的女人如今开口嘲笑她,秦雪哪儿能依?
便是脸色一厉,在餐桌上暗暗互掐起来,一阵子的冷嘲热讽,说的好生激烈。
“够了!”
却是一声拍案声起,柳钟毅冷着脸,沉声喝道:“好生生的日子一定要折腾些不吉利的,还嫌不够丢人么?”
果然还是柳爹招架的住的女人,这么一呵斥,便都噤了声。
“让九千岁看笑话了。”柳钟毅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已经坐端正了的女儿,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左相府的人果真是热情的。”
眉眼轻喝,他低低一笑,修长的手指捏着精致杯盏,悠悠把玩着,“可本督一直很好奇的是,柳二小姐到底是看上了怎么样的意中人,竟然能让本督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等?”
凌晔的口吻一如既往的淡漠,眉眼带着微微的醺意,绝代的容颜却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九千岁最乖张的时候不是那种横冲直撞翘着二郎腿指点江山的时候,而是明明一副清冷寡淡的样子,明明轻飘飘说出来的话,内里的那种高高在上无人敢敌。
嚣张,狠嚣张。
柳拾画微微一愣,一双黑眸滴溜溜一转,了然的垂眸低笑。
柳钟毅愣了一下,柳心婉僵住心虚又紧张,秦雪想到了女儿一直千方百计想要嫁的太子,可有一个人,她们没想到。
坚玉般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沉思,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凌晔轻笑抬眸,“难不成柳二小姐的意中人是当今圣上?”
是当今圣上,而不是未来的皇上哦。
此言一出,在座皆哗然。
哗然的不是柳心婉会喜欢上皇上,毕竟这世上哪个女人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是柳家本就有女子入宫,当今二皇子的生母贵人便是柳心婉的姑姑,柳心婉年纪轻轻明显可以嫁给年轻有为的男子,为何要和自己的姑姑去争宠?
这实在是有点让人不喜的。
一时间,少女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心中已经把柳拾画九千岁通通咒骂了个便,面上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捏着帕子掩着嘴便轻轻咳嗽起来,“爹爹,这是没有的事儿,爹爹切莫轻信啊!”
如何就是没有的事儿?
“听妹妹的意思,是说姐姐的夫君,堂堂九千岁,胡言乱语,冤枉了你这个弱女子?”柳拾画皱眉。
“妹妹没有这个意思。”柳心婉颤声。
“没这个意思?”
少女的表情露出妻子维护丈夫的不悦感,随即眉一扫,柳拾画悠悠叹了口气,像是在安慰不知事的妹妹:“心婉啊,有心上人是好事儿,何必觉得不好意思,姐姐理解的。若是你真倾心皇上,来年选秀的时候,便报上名去,再怎么说夫君也是皇上身边的人,爹爹又是左相,不会亏待了你。”
柳拾画说这番话的时候,还真的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味道,坐的端端正正的,手里捏着娟帕,话里话外都是一个好姐姐。
边上传来低低的一声嗤笑,有点鄙夷的味道,她扬眉,习以为常的抛去一个狐媚眼儿,硬生生打消了凌晔刚刚萌生的这女人有当贤良妇人的可能的一丁点儿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