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靖七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将眼泪憋了回去,按捺住心中的酸楚,再次睁开双眸时,目光已恢复了平静柔和。她看了楚中天一眼,又留恋地看了楼下易剑臣的背影一眼,硬生生别过脸去,转身同楚中天离去。
她知道,她和他之间,天堑无涯,又多了难越的关山,经此一事,他们恐怕再难面对彼此了。
她也是时候离开罡气盟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念及往昔情义,试图挽留。也许不会。
楼上没有灯盏火光,因此薛靖七与楚中天的来与去,楼下的众人都未留意。
“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天煞孤星转世,当年你爹娘,全山庄的人,书言师妹,如今的陆师妹,一个一个都……关心在乎你的,都丢了性命,下一个又会是谁,是师父么?哦对了,还有你结拜兄弟卓辰,也生死不明。薛靖七不是也好几次都差点死了么?你都不好好反省一下,问题的根源究竟在哪里么。”
“司徒皓你放屁!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太过分了啊!”
司徒念听司徒皓越说越过分,于是义愤填膺地主动站出来,挡在易剑臣和白小生面前,与哥哥吵架。夏侯渊也加入了战局,司徒延和楚立从中调解,唐川谷趁乱将白小生给拉扯出去,让他把满腔的委屈都给憋着,此刻司徒皓正在火山爆发的气头上,与他讲理是讲不通的,何况易剑臣与白小生也确实有一点理亏,所以闭嘴沉默才是最好的回应,等司徒皓气消了,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去找陆夕颜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件血衣并不能代表什么,凡事不一定要往最坏的地方想。
外界的喧嚣仿佛被隔离起来,易剑臣此刻的世界一片寂静。
是啊,他想用手中剑守护的人,最终都怎么样了呢,好像都被他害死了。
司徒皓说的好像也不全错。
他麻木地看着陆夕颜那件带血的衣衫,倏地瞳孔一缩,僵硬地伸手过去轻轻翻了下,有一个做工精细的天青色荷包映入眼帘,上面以银线绣着一个“易”字,还有“平安喜乐”四个小字列在一旁,图案是云纹修竹,他记得这个荷包,这是他曾经在路边小店给夕颜买的生辰礼物,字是她后来自己绣上去的。她曾十分认真地对他说,这个荷包她要一直一直带在身上,只要她还活着,心里还念着他,这荷包就会一直在,不会丢。
染血的荷包勾起多年来在书剑门里朝夕相处的画面,他蓦地落下泪,手指一用力,将荷包给拽了下来,握在手心里,皱成一团。
他的心也被一只手捏紧了,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