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弄不明白了，难道他喝的是结婚专用酒？我瞅瞅他这个样子，又问：“大家都说你和太爷年轻时长得像，是么？我们太爷年轻时就像你这么好看？等你到了太爷这个岁数，是不是和太爷一般……”

糊涂、痴呆以及浑浊？

高悠扬丢开手里的书，他瞅着我：“夫人这满脑子闲心，想的都是什么！”

我却从我的这边欺到他那边儿的底盘去，我很是认真说：“太爷如此下去，真不是办法。我当然猜得到一个耄耋老人为什么就混沌起来，是因为没人陪他的缘故。大将军这回可以放心啦，我陪太爷啊！天气好的时候，我让人抬着他去玄武湖沧浪亭楼上喝茶。初一十五的时候，我让人抬着他去烧香礼佛。太爷只要跟着我多出去活动活动，大脑就回归了！大将军，我的这个法子甚好！若等你老了也是这般模样，我便让下人们如法炮制，绝对让你重新清朗起来。”

高悠扬总算听明白我的意思，他很是认同我的办法，却一针见血指出我方案中的缺点。他说：“也得要我混沌不堪的那一天，家里有你这样孝顺体贴的孙媳妇才行！”

“哦？”

我望着高悠扬，思考他的逻辑。

高悠扬把我的书本收起，道：“夫人的梦想，为夫一定替你好好完成。眼下我们首先完成第一步，先生出儿子女儿来，儿子女儿长大之后才能生出孙子外孙来。那时候，才有孙媳妇来孝顺耄耋昏聩的你和我！”

我萌萌地望着高悠扬那站起来的挺拔身姿。是我真的被火给烧坏了脑子么，为什么我在和高悠扬的对垒之中就再捡不到便宜？我的意思是让他快快滚去戍边，好留我在家里与太爷过清净世界。他却算计我和他生儿子女儿！虽然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但是他明明已经移情别恋了，就这么道貌岸然地与我讨论传宗接代的繁衍大计，心里不觉得尴尬和别扭么？

反正，我心里挺别扭的。

我把我那披风抖下来，速速地爬到了床上，溜溜地拉了被子盖起来。我说：“大将军，你夫人我如今已经上了年纪，再来生儿子女儿很有些困难。不如等明日我回禀婆婆，与大将军再置几房如夫人，保证等您年老昏聩那一天有诸多的孙子外孙抬您上巍螺山去看雪景。”

高悠扬走过来，一般地在床上坐下。他道：“夫人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如此淘气？夫人难道不知为夫最是说一不二？为夫既然已和夫人喜结连理，便再没有别的想法。夫人不见江陵候那般？他就很好，一生一世，不负韶华不负痴心。还有……巍螺山再没有雪景可以看了！”

我拉起被子把我自己遮起来。

这高悠扬到底是什么意思？巍螺山没有雪景，关我什么事！他如此说话，难道是要我高高兴兴地投怀送抱自觉自愿地与他滚床单生儿子女儿？就算是十年前我还很爱慕他那会儿，这样的事我也会好好考虑一番的。何况如今他的心里这么明白地曾移情别恋过！就算那个人是龙王的老婆，也不行！他心里还想着她，那就叫精神出轨。我和他之间还有一个精神层面里的第三者，要不得。

高悠扬已经熄了灯火，静静地躺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