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分寸。”
他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一眼朝云。
“多谢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楼绥容就轻轻的推开了那间屋子的门,木门显然是十分老旧的,轻轻一推就有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一缕月光从门缝中透了进来,却又被他关上的屋门阻挡在了外面。
楼绥容只要微微一扭头,就可以看到那个躺在踏上的身影,和那个让他注定无法忽视的隆起,那个联系着他血脉的存在。
他甚至觉得他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让他无法控制,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女子的床榻边上,颤抖着手想要去轻轻的触碰一下那高高的隆起,却终究还是退缩了回去。
“你来了。”
女子在黑夜中突然想起的声音让楼绥容吓了一大跳,他微微抬眸,就对上了那泛着清冷的光的凤眸,他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
“嗯。”
云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男子想要去搀扶她却也被她拒绝了。借着月光,她看着楼绥容棱角分明的面孔,神色有些复杂。
“你近来瘦了些。”
楼绥容想要挤出一个微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他只能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女子。
“朕已经将她逐出宫了。”
“她在宫里的这段时日,朕从来都是独自一人在长乐殿。”
云懿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感动,她平静的点了点头。
“嗯,我能想到的。”
“陛下一定是有更重要的原因,才会将她册封。”
她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的大无畏,而且十分的理解。
“况且,如今这样的乱世,陛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
尽管她如此说,楼绥容的神色依旧没有变的轻松多少。他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床榻的边上,神色十分颓然地看着女子。
“但你仍旧不会原谅朕的……”
“是不是?”
云懿没有动作,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也不看那人,歪头苦思着。
“都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原不原谅陛下,对陛下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她微笑的看着楼绥容,手轻轻的搭到了腹上,安抚这里面不停动作的小家伙。
“即便我原谅了陛下,难道我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怀了吗……”
“陛下,这本就是个无意义的事情。”
楼绥容的心越来越低沉,他从未有过如此这样恐惧和害怕的时刻,他的手无法控制的颤抖着,瞳孔在夜色的映射下泛出清透的釉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眨着眼睛,卷而翘的睫毛像是伤心的蝴蝶一样扇着。
“咱们还有孩子,他会是容国的太子。”
“你相信朕,云懿,相信朕。”
他将手搭在了女子的手上,想要借此进一步两人的关系,却被云懿轻轻的推开了。
“我从来都是相信陛下的。”
“只有陛下自己不肯相信而已。”
云懿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静默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眼神中明明有着很深的爱意,但是男子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两人渐行渐远。
楼绥容的神情越来越激动,他慌张的看着女子。
“不不不……”
“不是的……不是的……”
他抚摸上女子的精致的面庞,眷恋的看着她。
“朕爱你,从来都只有你。”
云懿突然读懂了男子的心思,于是她伸出手握住了男子有些冰凉的手,柔声安慰着男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从未怀疑过陛下的心意,我对陛下的心意,我自己也很清楚。”
她停顿了片刻,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但是陛下与我,注定了不是一样的人。”
云懿此时看着极为冷静平淡,就好象是在诉说一见普通的,别人的事情一样,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此时此刻,她的心有多疼。
腹中的孩子或许是察觉到了父亲的存在变得极其的活跃,小家伙并不知道这样亲昵的举动,让他的母亲心中有多么难过。
云懿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都是同样的沉默着。
“我知道陛下心里的想法,但是与其我们两人这样子互相折磨,倒不如……”
“倒不如你我早早解脱了……也不至于让这个孩子重复悲剧。”
楼绥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他仰天大笑着。
“哈哈哈哈……”
“好一个解脱!”
“解脱啊……”
他低垂下头,几滴泪水砸在了女子的手背上。
“你叫朕如何解脱!”
楼绥容突然就如同疯了一样的站了起来,神色已经变得疯狂可怖,他狰狞的看着女子,泪水肆虐的侵蚀着他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