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道不觉得,我应该回去看看父母么?”
楼绥容的神情也有些严肃。
“你什么意思?”
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也有些闪躲。
“额,我就是想……想在封后大典之前,再回家住一段时间……”
他的话一说完,楼绥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不,绝无可能。”
“你要跟孩子一直留在朕的身边朕才安心。”
云懿一听到这句话心头顿时涌起了一股怒火,她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凤眸微眯看着男子。
“可是封后大典一过,我就一定要呆在宫里了,那我的父母怎么办。”
“他们甚至都没见过我几次面,自从……”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后面的话谁都可以猜出来了,楼绥容虽谈不上生气,但是脸色想必也不会太好看。
但是他还要顾及面前地这毕竟是为孕妇,于是强压下怒气缓和了语气。
“朕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安心留在皇宫毕竟是对你和孩子有保障。”
云懿此时已是听不进去任何话了,满腔的怒火喷发出来,她冷笑一声看着男子。
“陛下究竟是真的担心我,还是害怕?”
“若是陛下是因为害怕我一去不复返,那么陛下大可以放心。”
彼时的楼绥容最忌讳听见这个字眼,尽管面前的女子还怀着自己的小孩,但是他就是没来由的不肯放她走。
就是想要她时时刻刻都在自己地身边,他终究还是害怕的,害怕这个洒脱的女子有一日会真的弃他而去。
“随你怎么想,但是朕是绝对不会放你出宫。”
他话音刚落,外头小太监就通传了。
“粱太医来请平安脉。”
两个原本剑拔弩张的人听到这个声音时候,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他们各自调整了一番,而后楼绥容神色不耐的挥了挥手。
“让他进来。”
粱太医背着小药箱,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一进来他就敏锐的察觉到帝后之间地气氛不对劲,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还是捏了把汗。
“微臣参见——”
“行了行了免礼。”
楼绥容直接掐断了太医的话,这让粱太医更加恐惧了,太医还真是高危职业……
他小心翼翼的摆好东西,请云懿坐在了榻上,而后便有掌事宫女进来搭上一条柔软丝滑地锦缎,他摸着胡子把了片刻,很快就收了手。
“陛下和娘娘不必担心,娘娘身子康健,皇嗣也没有问题。”
“不过微臣还是要提醒娘娘,孕中切记多思。”
楼绥容地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嘴角微微勾起,看着那塌上端坐的女子。
“谨遵医嘱,你就安生的呆着。”
云懿凝眸瞪着那个让她此时只能安生呆着地的罪魁祸首,心中早已经把他千刀万剐了,但是此时要顾及太医在场,她只好扯出一个微笑来。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牢记。”
“嘴上心头一件不忘。”
她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太医已经收拾箱子走了,她随意的一瞥眼,却看到粱太医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此时粱太医是背对皇帝,于是他的神情与刚才那副老好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的眼神阴郁,甚至还包含着一丝迫切。
云懿心理学家的本能促使她在一瞬间就破解出了这个眼神,这个眼神就是在告诉她,出大事了,他下意识的就多避开来。
手不自觉的就护住了小腹,心里惴惴不安,直到楼绥容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云懿?”
“……”
“清流?”
云懿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他。
“清流是谁?”
而后她才猛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她父母小时候唤她的名字么,她撇了撇嘴。
“这个名字陛下都记得……”
楼绥容缓和了神色,他轻轻勾起嘴角,生怕再一次惹怒了女子。
“好了,你先休息,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她疯狂的点了点头,心中脑中全是那个太医临走前的眼神,就如同梦魇一般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她一定要找那个太医来问问清楚!
但是这建章宫中全部是皇帝的眼线,甚至包括朝云,虽然一心一意为她,但这个朝云目前还算是皇帝的人。
云懿凝神苦思着,她低下头看着地面,突然瞄到了自己那一双精致的绣花鞋,上面一颗明珠夺目又璀璨。
她的心头顿时浮上一计,猛地转头看向窗外,皇帝的轿辇已经远去的看不到了,她翻身下榻,故意走出了殿门。
朝云自然是追了出来,在身后追问着她。
“娘娘要去哪里?”
她头也不回的走着,只留下一句话消散在风里。
“去后面的园子里散步!你远远的跟着就可以了。”
朝云当然不会放任她这么做了,于是快步跟了上去,就在她的身后紧紧地跟随着。
云懿察觉到了她跟了过来,却也不生气,反倒是嘴角勾起,露出一个隐秘的微笑,此时此刻已经隆冬腊月。
园子中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只有苍石裸露的荒凉,和惹眼的火红的梅花,她眼珠子滴溜一转,朝着那梅树就小跑了过去。
“娘娘慢一些!当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