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公主突然送了力气,瘫倒在她的臂弯中,双目已经微微失神,但是面上却挂着一丝笑意,有些苍凉也有些绝望。
“一定要记得我……”
她吐出这句话之后,油尽灯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慢慢的滑落,最终落在了云懿的手上。
她缓缓地将人的身子放平,而后起身,神情是说不出悲哀和绝望。她怔怔的走到了长乐殿前,缓缓地拉开殿门。
殿外自然是一片寂静,鸦雀无声,楼绥容背过手站在正中央,昂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可是那些原本伺候朝阳公主的小侍女们,看到她出来之后,全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公主殿下……”
她们一窝蜂的冲了进去,梁公公沉静如水的面孔微微有些动容,但却不是为了朝阳公主,他踱着步子沉稳的走到了楼绥容身前。
“陛下,先帝驾崩,国之大丧,不应再耽搁了。”
楼绥容闷声嗯了一句,而后转过身来,可以避开女子,绕了进去,这一反常的现象,虽然没有出乎云懿的意料,但却让梁公公察觉到。
他看着云懿,轻叹了一口气。
“云大人……”
“老奴……”
云懿强撑着挤出一个微笑来,装作一副识大体的模样看着那位老者。
“梁公公不必为我担心,国丧理应天下同悲。”
她话音刚落,长乐殿中就有小侍女焦急地跑出来,满面通红,神色也还带着那时的慌张,上气不接下气的。
“夫人……额……娘娘?”
云懿摆摆手,示意她无所谓,那位小侍女这才不纠结这些。
“陛下命我带您去建章宫歇息。”
她提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透了些青光,冬日里太阳本就比夏日升起的晚一些,想必此时也已经是第二天日了。
“……”
她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好。”
这一场夺嫡之争,终究是以悲剧收尾。
……
自那日起三日过去了,容国进入国丧,京城已是全城素缟,而云懿也不例外,不过她却是有一处例外。
自她到了含章宫,一切待遇就如同宫里的妃嫔了一般,阖宫上下伺候洒扫的人数根本数不过来,况且每日均有太医来把过平安脉。
不过这些太医院的太医说老说去都是一条舌头,无非是身子康健,气血微虚,应多加调养之类的,听的云懿耳朵都要长茧子。
而且这三日里,云懿没有接触到一点建章宫外的事情,似乎国丧,与她毫无关系,只有每日来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身上的素服尚且能提醒她,那一日的惨剧。
“娘娘,您老这么看书,最容易伤神了,多歇一歇吧。”
建章宫新派来的掌事宫女名唤朝云的,年纪比云懿稍大一点,面色和善,况且在她的观察下,这个朝云也不是安了坏心的人。
云懿本就无心看书,只不过借这个样子发发呆,此刻正是上午巳时,外头阳光正好,冬日的凛冽全然被烤的消失不见。
但是朝云这一句将她从发呆中拽了出来,她被吓了一跳。
“哦哦,好。”
看着她仍旧是神思倦怠的样子,朝云不免就烦闷起来,她蹙着眉头。
“娘娘,您是有身子的,怎么看着心事这么重?”
云懿抬起眼,犀利的看着她。
“朝云,你以前是伺候哪个主子的?”
朝云的神色明显一滞,她面上露出一丝丝尴尬,但是很快就被她掩藏了下去。
“是老太妃了,不过被陛下赏识,幸而能来伺候娘娘。”
云懿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别撒谎了,你已经来了三日了,我若是连这些都看不出来,以后也没办法在这活下去。”
“你行事稳妥不说,很多动作和习惯都极其精细,这宫里普通点的是调教不出你这样的姑娘。”
她站起身,审视着朝云。
“极有可能是皇后之类的,不过陛下想来与那位皇后不睦,所以……”
“你一定是皇帝身边的人。”
云懿笃定的说了出来,而后直勾勾的犀利的盯着面前的女子,果不其然,女子的反应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朝云微微笑了笑,神色沉静又大方,她毫不畏惧地,十分坦荡的直接抬眼看着她。
“娘娘说的不错我之前确实是长乐殿中的掌事宫女。”
她的心头顿时浮上一计,她激动的从书案后走了出来,手中拿着的书都来不及放下。
“那你可知道这三日,宫中的情况?”
“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