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要说那件事情么,过去了就过去了,何苦揪着不放。”
楼绥容听着这些混账话从她口中吐出来,一把卡起她的脸逼迫她看着自己。
“简直放肆,你杀了我的孩子,本王绝对让你血债血偿!”
话是这样说,但是他的眼中却渐渐的凝聚起泪水,但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你有了身孕,为何不告诉我!还自己打掉了孩子,你知不知道残害皇家血脉是什么罪名!”
云懿被迫的昂起头看着他,异常的淡然。
“哦,是么,那会是什么罪名呢,七殿下。”
她的嘴唇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颤抖,眼神愣愣的看着那人。
“不……我没有……”
但是她却始终说不出那个字眼,她全身忍不住的颤栗起来,双手紧紧的揪住楼绥容的衣袖,几乎能够撕扯下来。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楼绥容慢慢的直起身,猛地用力将衣袖从她的手中拽了出来,她本身也没有多少力气,现在更是不堪一击。
他的脸上仍旧挂着一些残存的泪痕,但是眼神却已经是疏离与冷漠到了极致,他缓缓伸手抚摸上云懿的脸颊。
目光有一瞬间的贪恋,但是在那贪恋的背后是无尽的绝望。
“等你身子养好了,本王会着人将你送回京城。”
说罢转身离去,再不看她一眼。
云懿的眼前模糊一片,泪水肆虐的流了下来,她的世界陡然间崩塌下来,巨大的惶恐席卷了她全身,她想要拉住他决绝的身子。
“别走……对不起……”
她垂着头,终究是没有一丝力气,只好跌落在地上,那句道歉,也只是气声小声的吐出来,冰凉的地砖提醒着她,终究是回不去了。
云懿顿时瘫坐在冰凉入骨的地面上,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空荡的内室,只觉得心头似乎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
慢慢的滑落下去,瘫软着倒在了地上,突然一个冰凉的双手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将她扶了起来,熟悉的气味传来。
她冷笑了两声,却也不回头看那人,任由自己无力的身躯靠在那个人的身子上。
“暗柳,是你让殿下回来的,对么?”
身后的身躯猛地一震,沉默了许久,暗柳还是没有说话,她直接将人从地上撤了起来。
“夫人别在地上坐着,地上谅,您现在的身子不能受凉。”
云懿任由她摆布着,眼神早已是绝望。
“我知道是你,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暗柳躲避着她的眼神,她将人小心翼翼的扶回了柔软的床榻上,却终究还是压抑不下心中的抱歉之情。
“对不起,我原以为殿下会很快回来,阻止你,却不想夫人的动作会这么快,而殿下一回来……也只能看见……”
云懿猛地一抬手,制止了女子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冷冷的看着前方,空洞又绝望。
“不是你的错,是我,一开始错的就只有我。”
她的手慢慢的抚摸着小腹,身子又开始颤栗起来。
“你可知道,那一瞬间,我害怕了,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个孩子从我的身子里剥离出去,我真的后悔了。”
说完她无奈的笑了笑,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可早已是覆水难收,这终究是我的业果。”
云懿的心中很清楚,这无尽的红莲业火,将会成为她这一辈子的惩罚。
“我这一声,永远无法从这无尽的红莲业火中解脱出来,这个孩子是我一辈子的罪。”
她说完之后就躺下去,闭起眼睛,再不肯说一句话。
……
自那日起,楼绥容就再也没有来过一次内室,准确说来,他是一次都没有回过将军府,更没有任何一个军中的人来告知一下他的消息。
云懿每日听从的大夫和军医的指挥,乖乖地坐在床上,绝不下地一步,她每日痴痴的等着那人能再出现一次。
可是却一次都没有,第一日,没有;第二日,没有;第三日,第四日……直至第十五日,云懿每天数着,等来却只有暗柳。
这些日子,也是苦了暗柳,她因为有些愧疚,便每日过来变着法的逗她开心,云懿也给面子,每次都会极力配合她。
但是就俩暗柳都看得出来,那种笑是浮在表面,敷衍的笑容,她心里愈来愈害怕。
今日,暗柳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只白鸽,通体雪白,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看着这好不精神,她拿着这只鸽子,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卧房中。
一进门,虽然暖意洋洋,但是却阴沉的无与伦比,现在早已是上午巳时,正是北境阳光最好的时候,可偏偏云懿让人固执的拉紧了帘子。
“夫人怎么又是这个样子,不是特地叮嘱过你,把帘子拉开,晒晒太阳的么。”
暗柳径直走过去拉开了挡住窗子的屏风,然后一把扯开遮住光亮的厚重的帘子。
“王婆不是说过了,您早就可以下地走动了,为何不出去走动走动,这将军府虽然清苦了点而比不上宫里,但也还算雅致,松柏草木什么的,一应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