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常路登醍醐寺为德武皇帝祈愿,随行人员只有妹妹墨染以及贴身侍从。山路难行,牛车便在山脚下等候,一行人徒步上山。儿时的紫藤纷纷扰扰地垂在藤叶间,几只粉蝶萦绕翻飞,常路静立许久,遥望着这一片殷紫后的偏房,垂挂的竹帘里飘来凄美哀伤的《寒樱》之曲。
“此身如浮萍,无根漂泊命,不忍与君见,唯恐泪满襟。”
“葵姬……”
“不要叫这羞耻的名字,这里只有出家的蠢女人。”
“是吗?”常路低头:“比丘尼,愚蠢的人恐怕不止一个吧?从最初我就知道你在说慌,那寒樱,那把琵琶都在告诉我你是那位女御的私生女。”
竹帘里的身影微微一颤,传来喃喃之声:“枉费我将它染上黑漆,原来早就被识破。”
“因为你忘了琴背后那朵樱花,镶嵌的螺钿是夜光贝,即使陪伴的它的主人黯然神伤,仍然是隐隐透光。”常路停顿了下,摊开手掌,接住飞落的紫色花瓣:“你也没在六条住过,庭院的泥土刚刚翻新,栀子是现移过去的……”
“啊……”竹帘里传出呻吟,以及琵琶落地的声音:“太羞耻了!从一开始就被识破,早知如此我应该死在乡野,也不用现在徒然心碎!”
“葵姬!”常路突然奔上偏房外廊,掀开竹帘。
已经披上暗色法衣,削短头发的葵姬来不及反应已被常路抱住。
“进宫好吗?”他向孩子一样哀求。葵姬缓缓抱住他的背脊,果然还是瘦削,有着尚未褪去的少年气啊。
“我也会变成鬼,像我母亲一样,殿下,你的人生里不该有我。”
“让一切都结束在美好的回忆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