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泠对自己无意争夺皇位的决定陷入一次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了二十多年的活靶子,他母妃也成为了给祁彦鸿铺路的亡魂,这样的怨气让他如何轻易咽下?
有些东西本就是沉淀的压在肩上,难以摒弃,更抛不掉。
他身为仍在京城的皇子,手里自有为自己所用的一支皇城禁兵。这一日,他趁着暮色苍茫,想外出练兵,却不想洛元柳好像有预知的能力一样,早早就守在门口。
不过洛元柳有宝物,也确实有预知的能力。
夫妻相见,这一次却和以往的每一次的浓情蜜意不一样,反而生出了硝烟之感。
祁承泠负手而立,月光柔柔的落在他肩上,好似披了一层银纱。
他的眸光和月色一样泛着清晖,他没有开口说话。
洛元柳主动挑起问题,她似乎也有段日子没有休息好,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她拢了拢衣襟。
“承泠,你想去哪儿?”
祁承泠在告诉和不告诉之间略微挣扎了一会儿,他选择人生第一次向洛元柳隐瞒。
“买菜。”
洛元柳的眼睛一睁,祁承泠这坦坦荡荡,堂堂正正的态度,如果不是瞎掰的理由,还真容易让人误信了去。
洛元柳轻轻一笑,语气严肃。
“你骗不了我,到底是做什么去?”
祁承泠见没有隐瞒成功,反倒松了一口气。
“练兵。”
依然是两个字的答案,不过前后的差距实在是过于巨大。
洛元柳不可置信的往前踏了一步,她几乎是咄咄逼人的问。
“你不是已经放弃了争夺皇位的想法了吗?我们的力量只是式微,更何况如果再起战事,必定是生灵涂炭,你于心何忍?”
洛元柳是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她厌恶战事超越一切事物。
而且还是一场实力悬殊的仗。
祁承泠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定定的凝视着洛元柳。
“我没有选择,祁彦鸿和德妃,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样子了。”
洛元柳撇过头去,脸色生硬的说。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你去和祁彦鸿争皇位。”
洛元柳之前因着宋扶桑救过祁彦鸿一命,深知此人如何算计。
或许当初是真情显现,可如果褪去真情,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夸张的伪装。
毫不介意自己的性命会不会因此折损。
洛元柳认真的解释起来。
“祁彦鸿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来的厉害,我们不知道他太多秘密,不过他和祁玄漠和祁文煜都不一样,他是真正的狠,对别人可以狠,对自己也狠。”
祁承泠按着洛元柳的肩膀,他决定告诉洛元柳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我母妃是被先皇和德妃联手害死的,祁彦鸿可能没有参与这件事,但他是真正的源头。我不能看着我母妃死的这样冤枉,当二十几年的活靶子,我不想再去介意,但是独独这点,我很难释怀。”
祁承泠不再称呼先皇为父皇,这样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洛元柳的耳朵。他彻底与过去的亲情斩断了所有联系,毫不迟疑,正是他一贯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