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怕死的人竟用上了命做担保,还能是为了什么?洛元柳只想在漠北皇宫中大大方方的掘地三尺,把祁承泠那个男人赶紧掘出来,然后再亲手给埋回去报复一下。
陆姑姑仍不减对洛元柳的蔑视嘲讽,漠不在意的哂笑道:“你的命又值几个钱?宋都统,伤病营里不是救回来了那么多伤员?便劳您受累,带这位姑娘去那边试试身手,可千万别伤到我们圣女大人。”
如今便算是给了洛元柳半个机会,至于剩下的……就得全凭本事了。
只是洛元柳眼中的伤兵营多是些断手断脚的伤员,纵然她是孙思邈亲传弟子,那也未必能帮人家长个腿不是,可不就跟难为人似的。
宋都统亦是觉此事可能性格外悬殊,忍不住规劝道:“陆姑姑是圣女殿下的乳母,所以对此事格外看中,姑娘见怪了。伤兵营并非您这种姑娘能去的地方,倒不是我瞧不起您……只是这伤兵都不好看,怕吓到您,想来就是您现在出宫,陆姑姑也不会怪罪的。”
这要是真灰溜溜的退下了,那她洛元柳可真是落实了“江湖骗子”这个名头。
“不必担心,您带路就好。”
宋都统发现自己委实是全不住这位执着至极的姑娘,便不再顶着极其尴尬的氛围继续劝说,讨了出宫的马车就把洛元柳与春玉带到了伤兵营中。
洛元柳听人言今日刚刚结束一场战役,双方似乎是僵持作了平手,但漠北的战况要更加惨烈些,此时更是往伤兵营中接二连三地抬着伤员,忙得是不可开交。
就在洛元柳观察着诸多伤势极重的伤员之际,一名身着轻甲的女子与宋都统擦肩而过,这女子的伤势并不比昏迷过去的其他伤员要轻多少,精气神却是好得很。
身着轻甲的姑娘兀然停伫在了原处,回身向宋都统勾唇一笑:“宋都统,你看我这条命够硬的吧。”
方才还不大吭声的宋都统倏然皱起了眉头,厉声埋怨:“薛凝,你话怎么还是这么多?也不怕自己真折在战场上,没人去给你收尸。”
“没人给我收尸?宋高,你别嘴上这么说,等我死了以后还要上死人堆里扒我的尸首去,那战场上的刀剑可真不长眼睛,你该不会是喜欢我,还想给我陪葬吧?”
“谁稀罕给你陪葬,笑话!”
这二人吵起来的方式当真是让春玉开了一次眼,虽说都骂到了对方要死这个份儿上,但春玉竟然还是听出了些打情骂俏的味儿来,再一瞧自家小姐,正津津有味的瞧着两人吵架,眼瞧着手里只差一把瓜子……
搀着薛凝的士兵看着这二人宛如惯例一般的争吵亦是无奈之际,只得是小心提醒道:“宋都统,薛副将今日伤得很重,要不是有几位兄弟舍命相护,今日怕就悬了。能不能借一下宋都统的马车,卑职将薛副将送回府上。”
“薛凝,你也有求我的一天啊?赶紧去吧,我马车就在后面,我可不想瞧见你今天死在这。”
“要死也是你死在前面!”薛凝要强的叫嚣话还未说完,便有一口腥红的鲜血吐在了掌心,委实是触目惊心。
拿名搀着薛凝的士兵左右为难之下,只好将薛凝推脱给了同为女子的洛元柳:“卑职这就去找郎中,薛副将就劳姑娘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