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苏之钰早早已以练兵为由开溜。
既然蓝政国王热情地将地、钱、兵都准备好,他也不好懈怠,就算是兄弟,抄家灭族的仇也得算算。
又隔两天,苏明月醒了。
挎着药箱,赵郎中总算能离开明月楼回家休息。
临走前,他特意来见了杜若楠。
“能活下来已是苏娘子的福气,往后好好养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生儿育女别想了,老夫留下两张调理身子的方子,天天按时服用,每逢阴凉潮湿之际会好受些。”
“赵郎中就没别的法子了?”杜若楠一惊,想生吞了蓝雨儿,做事就不知道周全些。
“老夫不是神仙。”赵郎中摇着头走了。
躲在重华楼替苏明月哭了一场,杜若楠打起精神,带着一批布料花样,还有账本,去见苏明月。
手里有事做,心里就没空难过。
除了人瘦,苏明月情况比意象中的好,两只眼明亮有神,哑了的嗓子也好了,偶尔哼两句小曲,就是只字不提圣熙帝与孩子。
一时间判断不出好坏,杜若楠咬牙试探。
“你瞧这些料子,从赵国运来的,做常服极好,就是皇帝又提税,这一车料子的税赶上两千两白银,运来实在不划算。”
直勾勾地盯着苏明月,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杜若楠失望了。不顾嬷嬷劝阻,苏明月挨着窗吹风,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当杜若楠打算拿账本说事,苏明月忽然开口,“料子成本就换别的,我看蓝政国本地的料子就不错,自带暗纹,颜色鲜亮,做常服礼服都适用。”
“就没别的了?”杜若楠吃惊。
往回只要一提赵国,苏明月就眼睛发亮,变着方让人多说点,倘若提到圣熙帝就会眉梢轻抬嘴角微微上翘,温柔似水。
眼前这个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肯定是假的。
“什么别的?算帐算糊涂了,帐本给我瞧瞧。”装傻地拿着帐本看,苏明月拔着算盘,听着算珠的脆响入了迷。
她想通了。
不管怎么变,爱的始终是一人。
又不想辜负亲朋好友,苏明月只能自欺欺人。
望着窗外,天蓝云白,苏明月知道,不管圣熙帝做了多少错事,她都会陪着。
说好的,白首不离。
无论怎么试探苏明月都不接招,一拳压棉花上,杜若楠慎得慌,找借口去二楼透气,顺道带着苏明月身边伺候的丫鬟。
“自醒了,她就一句都没提过赵国?”
说变就变,该是皇家特色。
见过苏明月为圣熙帝转辗反侧难以入眠,杜若楠真怕现在的苏明月,说不上哪有问题就是不对劲。
丫鬟诚实摇头。
以往守夜,时常见苏明月睡不着,偶尔入睡也噩梦连连满嘴梦话,现在安稳得很,一夜到亮都不见翻个身。
“杜娘子何必担心,苏娘子现在吃得好睡得好,是喜事。”丫鬟笑盈盈地劝。
一听,有理,杜若楠也不纠结。
回楼上谈布料说花样子,就跟刚认识会一样,见苏明月真没将孩子的事放在心上,杜若楠缓缓松口气。
将重华楼托付给苏明月,杜若楠当甩手掌柜,又不想见好心办坏事的蓝雨儿,决定去见苏之钰,正好与周齐同路。
周齐凭本事混成了苏之钰的心腹。
这次回东城,是奉命来提明安的。杨丞相的来历始终查不到,苏之钰想从明安着手,看能否有收获。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
没人打点的牢房生活很苦,明安将所有酷刑从头到尾尝了遍,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皮肤没一块完整的。
“这人生性狡猾,曾多次试图贿赂狱卒逃跑,失败了就挖地道装病求医挟持狱卒,虽没一次成功,但杜娘子要小心,别被他迷惑利用。”听了明安百折不挠的越狱行为,周齐佩服。
更关键是,每次被抓到上酷刑后,明安一个字都没吐露江西余孽的事。
敬他是条汉子。
“多谢先生提醒。”杜若楠立刻远离,眼熟的问题还是交给苏之钰去想。
丧失可趁之机,明安很遗憾,特别老实地窝着,饿了渴了才开口。有蓝政军队的护送,一路很安稳,苏之钰与杜若楠顺利汇合。
“苏明月恢复得不错。”苏之钰肯定。
“可我总觉她这出问题。”杜若楠拍着心口说。
“顺其自然,苏明月与圣熙帝的事,我们能掺合的不多。”苏之钰知道杜若楠心中有愧。
她后悔让苏明月假死来蓝政。
说着闲话,杜若楠忽然提起明安,“就他这双眼睛,老以为在哪见过,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苏之钰若有所思,找到撬开明安嘴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