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废棋也有可能起死回生的一天,这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太后又坐回软榻上,白皙的手指在扶手上慢慢敲着,心中百种思绪翻转。
提起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柳肇源长长叹了口气,眉宇间的忧虑又增添几分:“也来过几次信,只说耶律齐宠上了她那个丫鬟胭脂,反倒将她冷落在一旁。”
太后一听此言,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怒道:“没用的东西,居然能被一个丫鬟骑在头上,枉费哀家将她带在身边这些年!简直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莫名丢了清白被派出和亲已是让她痛心疾首,如此环境之下还不知进取,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她还打算着让柳如玉想办法控制住北辽太子,这么看来,她能不能保住太子妃的位置都难说了。
被这般斥责着,柳丞相也只能面带无奈站在一旁,无力反驳。
见着他这幅丧气的模样,太后心中更是来气,指着柳肇源的鼻子怒骂:“若不是你们这做父母的将女儿宠得娇纵无度,事情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先不提她自己毁了清白,被逼去和亲,如今这般境况也不知道为自己和家族考虑考虑,全凭自己的脾气胡闹!”
可当时不也是在宫中发生的吗?且柳如玉也说了,并不是她自愿的,是被燕如霜和南宫瑶合谋给害的。
皱着眉在心中腹诽着,柳肇源却不敢开口顶撞。此时太后正在气头上,他再不明事理也清楚,柳家如今到底还得倚仗着对方,不能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
柳肇源虽说是一朝宰相,但站在他门下的官员极少有位高权重的。眼看着自己即将到达致仕的年纪,而侄儿柳杰仁仍然只是一个六品御前侍卫,唯一的女儿又远在他乡,他心里如何不着急?
因此,听闻五公主竟选了慕容铮为驸马,他才会不顾一切来太后这里质问。归根究底,只有柳杰仁才算是柳家的根,直接关系到柳家的利益。
可事情已经定下了,他再想挽救也无济于事,往后只能更加倚靠太后的势力。
发了一通火后的太后也渐渐平静下来,望着一声不吭的亲哥哥,她轻叹一声道:“大哥,你也莫怪哀家如此愤怒,现下咱们手中能动用的棋子不多,如玉虽是远嫁了,到底还是能起些作用的。”
细细琢磨一番,太后沉寂半晌后继续说道:“这样吧,你先给她写封信去,至少要将自己的地位稳住,可别让那些阿猫阿狗的骑在头上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哀家找着机会,自会将她接回来。”
打了一巴掌又给了颗甜枣,太后这一招使得炉火纯青,暂且稳住了柳肇源的情绪。
最后这一句话确实让柳肇源脸色好看不少,手心手背都是肉,柳如玉被送去和亲后他也是忍不住担心。
若真能把女儿接回来,柳肇源自然也是愿意的。北辽那种荒凉的地方,谁知道他那娇气的女儿过得如何悲惨呢?
柳肇源低声应了,告退离去。
这一趟,倒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的身影从慈安宫的大门口一闪而出,进出的宫人们都熟视无睹,仿佛无人来过。
即使太后和丞相的关系人尽皆知,可到底太后位处后宫之中,柳肇源擅自来去,还在殿内喧闹,就算皇帝不怪罪,难免也会遭人背后说闲话。
所幸慈安宫内的下人都是经过翡翠精心调教的,并不会对外声张,将此事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