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说出这样一番话,皇上必然大怒定罪,可这话出自皇后之口,倒令皇上展颜。
顺成帝的怒气渐渐平息下来,双手揽在肩头那双莹白的柔荑上,拉着皇后坐在自己身边,沉默了良久才道,“晴儿,你可怨朕?”
皇后不解的望着顺成帝。
顺成帝端起皇后亲手斟的茶,目含戏谑,“朕当初没有册立你的言儿为储君,你会怨朕吗?”
皇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笑问,“皇上这是逼着臣妾妄议朝政吗?”
“朕是在和妻子谈儿子们的事,不干政事。”顺成帝道。
皇后淡淡一笑,吐气如兰道,“皇上这般做决定,定然是有做这般决定的道理,文谨也好,言儿也罢,都是臣妾的孩子。臣妾抚养了文谨11年,早将他视如己出,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了,他脾性温和宽宥、勤勉上进,想来日后定然不会辜负了皇上期望的。”
顺成帝意味幽深道,“可若要坐上朕这个位子,靠宽宥和勤勉可不够。”
皇后轻笑,“太子做的好不好不是还得看皇上您这做父亲的吗,两个儿子都成年了,臣妾只盼着他们和和睦睦,旁的便也没什么期望的了。”
“晴儿,你这么想,你儿子也会这么想吗?”顺成帝转口问道。
皇后怔了怔,“言儿他怎么了?”
顺成帝稍抬了唇角并没回答。
皇后抿着唇瓣,抿得下颌也跟着收紧,双星一般的眸子如寒夜里明灿的灯光,“还是……秦家又做了什么?”
顺成帝依旧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的将茶盏里的茶饮完才起身。
“没什么。天不早了,朕还有奏折要批阅,今夜就不陪你了,你好好歇息,明日朕再让太医过来给你诊脉。”
皇后依言点点头,“陛下明日打算何时启程去岁阳山,臣妾也同去吧。”
顺成帝摆了摆手,“不必了,这一路奔波劳碌,你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等朕将他们带回来再说吧!”
“也好。”
顺成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背算是安抚,然后,阔步离开了栖凤殿,留的皇后一人望着皇上离开的方向惴惴不安。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敛秋,去派人探探这次在岁阳山,秦家又做了什么好事。”
“是。”
皇后黛眉不展,纤细的手指用力在太阳穴处揉了揉。
敛秋心疼的看着自家娘娘,连忙吩咐下去,亲自帮皇后按摩,“娘娘,太医不是说了吗,让您莫再忧心了,否则这头疾顽固了,遭罪的还得是您自个儿,是陛下刚刚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哎,”皇后轻轻一叹,阖目道,“秦家这是要逼死本宫,逼死我儿啊!”
敛秋宽慰道,“娘娘宽心,殿下自幼聪慧,必然知道如何应对。”
皇后抚在一串光滑的佛珠上,“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