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月多,宋忱杳终于能挤出一个完整的休息日和林映深一起回林家。
她不是一般即将拜访公公婆婆的预备役儿媳,却比一般情况还要紧张。
林映深能感觉到她的焦虑,因为分明是第二天要早起的前提下,她在晚上却显得格外主动。
于是林映深给了她心满意足的回应——累得再说不出一个字,也没办法想更多的事。
宋忱杳对这种服务态度表示无话可说,并且竭尽全力在临睡前给她翻了好多白眼。
休息日的早晨,宋忱杳却破天荒醒得很早。
她那边一有了动静,林映深立马挣开眼睛。
他盯着被子里的一团,不讲情面地将她挖出来,说:“你究竟在烦什么?大不了就说实话。”
宋忱杳的声音闷闷的,“告诉他们我其实是林枕瑶吗?那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去和他们相认?”
上方的林映深叹息,“没有人会怪你。”
“我知道,”宋忱杳从他的胸膛里钻出脑袋来,睁着一双委屈的大眼睛,瘪着嘴说:“我都知道的。”
“你们没有任何人会怪我,”宋忱杳说,“但是我原本不应该……”
“没有谁就该活着。”林映深的语气很严肃,看上去甚至一点都不像是在安慰人,“难道你就该死吗?你做错了什么?如果不是无法立案,那两个人早就该死了。”
宋忱杳愣愣。
他说的是司梧和路珉。
其实这次司梧的错远远够不到退圈的地步,但是路珉就是要绝她的路。
当艺人来钱多快啊,只是长个教训就够了吗?
这些年借了路珉的东风享受了多少特权阶级的便利司梧恐怕自己都数不清吧。
但是坠入深谷的人对此是有意识的,就让她自己慢慢摘个清楚。
宋忱杳看着她哥陡然冷下来的脸色,意识到一件事——其实她从前总以为林映深这个人无牵无挂是不对的,她哥扛着的责任远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要重。
因为她知道方才那句话里隐隐含着的意思,那种事,林映深是真的做得出来。
如果不是顾念良多,司梧现在合该陪着上辈子的林枕瑶葬身某地。
林映深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有多恨吗?当时我问了你一万遍:‘林枕瑶,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你睁眼看看,他配吗?’”
宋忱杳浑身抖了一抖。
她从来不知道,林映深说得出这样的话。
这样毫无掩饰的憎恶和怨恨,如此直白地剖开给她看。
宋忱杳靠在他因为夏日的缘故而略略有些潮湿的胸膛,抬头讨好地笑:“他不配,哥哥不气了,我们不生那种人的气。”
林映深的脸色终于晴转多云。
“我们回家好不好?”她小心翼翼地问,样子很像小时候无意中不知道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但是又实在搞不清原因的模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