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禄上前回道:“庄子里的不说,咱府上上上下下共有一千一百零八人,五百零八人是建府后自己采买的,一百人是雇来做活的,三百人是宫里拨的,剩余三百,有王爷宫里带的、有各位主子送的。咱自己买的、雇的不说,宫里那些哪个主子送的、哪个宫出来的、做过什么当初都登了册,只是宫里拨的那些,虽也有名录,但更细些的出身,就不好找了。不过乱嚼舌根的奴才们找出来不少,因事情都过去了,不敢轻易发落,只等着王爷、王君处置。”
陶夭望向李璧,眼里尽是疑惑。李璧向他细细解释道:“孤出宫建府,除父皇外,皇后、母妃及舅家,还有后宫各位娘娘都会有所表示,府里的人便有许多是他们送的。以前虽说送给我们就是我们的人,但他们其中有人还有亲友家人,咱们未必知道,他们却相互牵连,难说心向何处。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他们去说些什么,但他们若心思猥琐,刻意作乱,我们也得防着些不是?”
“刻意作乱?”陶夭眼睛都瞪圆了,“为什么,我们又没有得罪他们!”
李璧瞧他可爱,故意吓唬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夫君本王我担了督察院的活计,以后秉公执法,要得罪的人不知凡几,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怎的能不心生怨恨,怎会不想法作怪呢?到时候都不用做什么,只在咱水井里下点东西,就够咱们受的了。”
“他们怎么敢!”陶夭急得都跳了起来,不住跺脚,“他们怎么能这么做!王爷若是处置谁,肯定是那人犯了错,他犯了错活该被追究,怎的还能怨怪我们呢!这岂是为人之道!”
李璧往榻上一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他们若懂得做人之道,又怎会贪赃枉法呢?坏事都做了,还差这一桩吗?以后王君就要跟着孤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了,王君怕不怕?”
陶夭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终坐到李璧身边,狠狠拍了下罗汉床:“我,我不怕!王爷是为公事,是为朝廷百姓,错的是哪些犯错还不知悔改的人!我一定会弄清府中各人的来历,整顿府中规矩,不给他们可乘之机!”
李璧忍俊不禁:“王君说得好,以后孤的安危就要靠你了!”
陶夭很是认真的点头。瞧他如此郑重的样子,宝禄和茯苓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教陶夭很是疑惑:“你们,你们为什么笑?难道是笑我吗?”
宝禄笑道:“咱王爷是越来越没有正形了,天天逗着王君玩,王君若真去追究,一千多人呢,可别累着!王君您放放心,王爷与您都身份高贵,谁人敢冒着株连九族的罪名来下毒呢?何况水源、厨房都是重地,非可靠之人不能接近,那红儿说是厨房杂役,只怕是给下人做饭的大厨房,给主子们做饭的,就是帮厨都要再三挑选呢!这都是刘总管的活计,您啊,大可放心!”
红儿其实是六王府买来的奴才,在王府多年,得了上面信任,才给调到了内院给小厨房帮工,但她得罪了厨房管事,管事一时弄不走她,却又处处刁难,这才入了困境,遇到陶夭才得救自己母亲一命。她对陶夭感恩戴德,又对荣王府心怀怨恨,知道陶夭是肃王君,这才将这事儿告诉茯苓。
红儿于陶夭而言不过是一个路人,她是何身份陶夭也无心追究,他只是不信李璧是故意逗弄自己,回头看向李璧,见他点头,不禁有些愤愤,抱着胳膊坐在一边。李璧忙起身蹭了过去:“虽是同王君玩闹,但这事儿却不都是假的,府中不宁惹出祸乱的不少,咱们不能蹈他们的覆辙,王君你少知后院阴私,以后要谨慎小心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