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陶夭委屈流泪的样子。竹夭竹夭,名字倒是好,可怎么就这么爱哭呢!自己今天训斥了他、禁了他的足,他会不会也在流泪?会不会夜不成眠?没有自己他是不是不习惯?怎的就这么娇气呢!
李璧猛然掀开锦被,正要起身下榻,又停了住。这半天都不到,蕙女还病着呢!他半句服软的话都没有,都不知道派卷黛过来求求情问上一问,自己堂堂肃王,难道还上赶着去哄他不成?这才成婚多久?如此下去,岂非夫纲不振!
想到这,李璧又“咚”一声躺了下去。
宝禄在外屋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住叹息,向守夜的大丫鬟交代了几句,自己悄悄出门,走向陶夭的院子。
已是深夜,陶夭院子早就落了锁,但一来宝禄身份不同,二来陶夭又受了处置,别说是宝禄,就是王爷院子里一个小太监陶夭院中人都恨不得供起来。
枫儿快步迎来亲自为宝禄提灯:“宝禄哥,怎么这么晚了到咱院子来,可是王爷有什么交代?”
宝禄叹道:“倒不是王爷有吩咐,是我自己要来的。茯苓呢?”
枫儿摇了摇头:“茯苓这孩子也太耿了,宝禄哥你也该劝劝他才是,忠心自然是好的,可夫妻间的事儿,咱下人哪里好掺和呢?人家床头打架床尾和,不是都是咱们的。何况家和万事兴,王爷王君和顺,咱们也好过,是不是?”
宝禄笑了起来:“枫儿姐,咱们这关系,我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必多说,我要不想他们夫君和睦,也不会大晚上费劲儿巴巴地跑来了,明早王爷知道说不准还得训我呢!”
枫儿奉承道:“宝禄哥忠心又聪明,谁不知道啊,您记挂着这事儿我就放心了!前面就是茯苓屋,您自己进去吧!”
茯苓回来后倍感煎熬。他自认自己所为并无过错,可看到李璧如此生气、陶夭如此伤心,他又有些难过,若是自己没有去找王爷,难道真的会好些吗?
正在纠结,就见宝禄推门进来,茯苓当即跪在宝禄脚下:“师父!”
宝禄点了点头,自己坐上主位:“茯苓,我来这里不为别的,你再把今天的事儿给我说说。”
茯苓以为宝禄不信自己,连忙膝行去宝禄跟前:“师父,我跟在您身边多年,我难道是会乱说话的人吗?我跟王爷说的,都是真的啊!”
宝禄道:“你是我徒弟,若我不信你也不会同意让你来服侍王君了!可这事儿奇怪得很,不弄清楚王爷那边过不去不说,你心里好受吗?你给我细细的说说,咱师徒俩琢磨琢磨,真是王君一时糊涂,还是有那小人啄了咱的眼!”
茯苓依言一一道来。原来午后陶夭带着秦果上书房听讲,院子里没什么事,茯苓便也躲了个懒跑去王爷院里找以前的小兄弟们玩儿。估摸着时辰到了,茯苓先一步赶回院子,没见到卷黛,问大家大家也都不清楚,只说她着急忙慌不知做什么去了。
难道是去接王君了?还是仨人偷偷遛出府去了?想到昨日三人作妖的样子,茯苓心里越发不踏实起来,决定亲自去找陶夭。
因着着急,经过梅园时茯苓没走主子们走的道路,而是抄了倒香下人们走的小径,行至偏僻处,就瞧见俩丫头在捡落下的梅花儿,想偷偷拿回去捣胭脂。茯苓走了过去正要呵斥,就听小丫头嚼舌道:“这衣服挂梅园能香得了吗,这都好几天了,我闻着也就有一点,还不如熏香呢!而且这么冷,可怎么穿呢?”